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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它嗅了你一下?用上了鼻子、整个面部和全身力气,像个兽类?又完全不像是个兽类?
……他几乎可以想象,这位总是摸松鼠喂海鸥、仿佛它们才是他友善邻居的同伴会回他什么:你得允许它好奇,毕竟人类的气味和大海动物的气味也不太一样。
停顿这片刻,他忽觉如果艾格这样回答他,好像也不无道理,再次开口时已经不那么坚定了,隐隐的不安无处着落。
“我觉得……那条人鱼可能对你——”可能对他什么?对危险的感知是弱小动物的本能,但要伊登具体描述,这比那个画面还要说不准。
很快地,在同伴平静的注视下,他找到了一个完全合理的说法。
“对……对了。”
他仔细想了想,自己先被说服了。
“你记不记得你上来就踩了人鱼肩膀一脚——它那会儿刚上岸,也许还在观察呢,也许正觉得人类友善呢,却被你那么大力地踩了一脚!”说着他握上了自己的肩膀,仿佛能感同身受那疼痛似的,“你得离它远一点,人鱼肯定记着呢,大多数动物都记仇,想想看,要是我被人这么狠狠踩了一脚——”
艾格靠在窗上瞥他,等着他能说出点什么。
“要是我被人这么踩了一脚……”
肩膀上的手慢慢放下,在空气里停了停……最后挠了挠棕色的头发。
“……好像也不会干什么。”
“都能这样给我一脚了……肯定比我强壮。”
话题就这样不了了之。
等到一整杯水过去,在海风里揉了揉冰凉的脸,伊登才感受到屋子里日晒和草药气味是那么亲切。
“医生怎么还不来?”他问。
“不知道。”
“他说要让我们离开夜岗,就算得看守人鱼,最好也别在晚上……他也被那具尸骨吓坏了,被这艘船上的怪事吓坏了。”
“跟你一样。”
“跟我一样,他也看到了那具尸体,说不定船长还要让他好好检查一通……这对一个老人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艾格,你觉得那具尸体到底为什么能被打捞起来?”
伊登终于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你想听哪个版本?”
“我听到一个特别合理的!”伊登说,“他们说那尸体被抛下时,其实没有沉入大海。尸体的衣服挂上了船底,挂在锚钩、铁钉,诸如此类的地方。经过几天鱼群的啃咬,才终于与船底分离,正好缠上了下海的渔网。”
没人想深究细节。
“一定是这样。”
安静了两秒,他又惴惴不安。
“我不希望是那些原因……你知道的,尤其不希望是人鱼的原因,就算不是夜岗,我们还得继续看守水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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