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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刚一出房门就碰到了苏小小,苏小小脸上似是有些沉重,遇到不高兴的事了?不是刚跟自己爷爷见面吗?还没见的时候,不是喜笑颜开,高兴得坐不住了吗?见了反倒不高兴了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张清烛叫住她,对她说:“苏小小,以前贫道还说你进不了龙虎山的山门,说是龙虎山没有先例,从未有过将妖族收入门墙,我错了,有先例。”苏小小原本被叫住还显得很不耐烦的表情,霎时犹如鲜花绽放,满是明艳之色,高兴地大叫出声:“真的吗?什么先例?谁是先例?”“先例就在你对面。”恰在此时,邱道人已经起床洗漱完毕,正走出房门,见张清烛停住与人叙话,便一脸欣喜地向他走来。苏小小把目光从张清烛身上移开,投向视野的更远处一些,一个穿着道袍的大汉向着这边快速走来。身材高大,散发披肩,不像张清烛那个小牛鼻子和见到的其他道士,头上没有挽着发髻,脸上有些吓人,一道长长的疤痕穿过左边的眼眶,哦,眼眶,眼睛是两种颜色的!真是奇怪,一红一蓝,不是人类,是妖族。苏小小好奇地打量着邱闲遇道人,而邱闲遇只是对苏小小眼角随意一扫便把注意力重新放在小道士张清烛身上。“小兄弟……”邱闲遇的大嗓门刚喊出口,就被张清烛给打断了。“邱道友,邱师兄,实在罪过,昨天夜晚还没自报家门呢,有失礼数,还望师兄海涵。”张清烛站姿很端正,对着迎面而来的邱闲遇打道揖,身体向前深深一弯。邱道人大手连摆,表示不在意。“贫道张清烛,见过邱师兄。”“一样,一样,都是姓张,都是张道长,哈哈……”张清烛一愣,还真是,清一色的张姓,张道长,不知道眼前的邱道人和不久之后的苏道人在扎堆的张姓之中会不会有些不自在。张姓会不会排斥外姓?会又不会,顶层不可能向外姓开放,除此之外,一视同仁,没有差别。其实,还不就是有差别!或许,这也是师父时常心焦的原因。他跟邱闲遇和苏小小在这龙虎山之上更像是同一类人。他姓张,但血脉不浓,只有半边血,在某些人看来,可能有些不伦不类,或是更为不堪。所以,他对天师继承人选拔多少有些在意。无它,人争一口气。即便他在师父宏远老道面前竭力掩饰这一点,但他知道,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他在意,可能还是很在意。“小兄弟,我打算拜会下道观的观主,观主此时在道观内吗?可有空闲?”邱道人脾性爽朗,有点不拘小节,但对某些规矩,还是很执着。“好,可以,小道想师父这会也已经起来了。小道这就去师父的静室看看,邱师兄稍待。”邱道人很郑重地点头,然后待在原地,目送张清烛离去。苏小小待在原地没有离去,她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道士打扮的妖族。“咳,大个,你是道士?龙虎山的道士?怎么龙虎山会收一个妖族?我还以为我会是第一个龙虎山的妖族弟子呢。”邱闲遇闻言,随即把目光转向苏小小,面前的是个妖族,而且很容易认出是个狐狸精。对于苏小小娇蛮的口气,他同样不见恼怒,也同样笑呵呵地说:“施主,您安好,您也想要拜师龙虎山?”“正是,我未来的师父是龙虎山的汤婆婆,大个你知道她老人家吗?”苏小小眨着大眼睛,扑闪扑闪。“知道是知道,不多,只听过师父提起一句,汤婆婆善用汤药,因而得名,至于原名我是不知道。”苏小小还想再问,但邱道人看见张清烛已经出来,跟在一个矮矮胖胖的老道士身后,亦步亦趋,知道是此间观主,不想失了礼数,老一辈的普遍都看重礼数,礼数不周,印象就不佳。向苏小小告罪一声,当即快步向着前面一大一小两位道人迎去。在离老道还有三丈远的地方站定,深深一个弯腰施礼。果然,这位邱道人在这些方面确实十分注重,一板一眼,没有丝毫马虎,是不是因为他是妖族,对这些特别敏感,怕被人挑刺?也是不那么容易,不那么随意,不那么……张清烛脑子里浮想联翩,转过种种猜测,忽然,只感脚下一个趔趄,差一点就要摔倒,他忙站稳脚步,抬起头,惊恐地望着面前的邱闲遇道人。因为,他刚才看见了听见了:邱闲遇对着宏远老道深深一鞠躬,脸上十分恭敬,开口朗声道:“阿弥陀佛,小道邱闲遇特遵师父胖道人所嘱,前来拜见师伯。”宏远老道先是细细打量了面前的邱闲遇,嘴角含笑,连连点头,看样子是很满意,口中回应:“师侄免礼,你师父可还好?”转而向着身旁张清烛喝道:“孽障,冒冒失失,有什么好一惊一乍的?”师父,我这不叫一惊一乍,我是心惊胆战。张清烛被老道训惯了的,根本不在意,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全然不当一回事。他看着面前的邱闲遇,再看看身旁的师父宏远老道,感到十分奇怪,怎么都好像浑不在意,这事很寻常?是我大惊小怪了?是我世面见得少,孤陋寡闻了?,!“师父,怎么回事?邱师兄怎么口宣佛号?”张清烛直截了当问了。“说来话长,简单点说,仿佛师弟——也就是通常说的胖道人,仿佛师弟学究天人,精通道佛两家经义,身兼两家所长,你要牢记,你仿佛师叔是龙虎山上有数的高人。”仿佛师弟?胖道人的名字,仿佛,张仿佛?张仿佛道人。身兼两家所长?这不就是说佛道双修了吗?还有这样的人?张宏远老道对于自己徒弟张清烛知道佛家并不意外。山门内虽然对荒蛮之地之外的地方没有直接的描述,但自家的历史总归还是要介绍,非但如此,龙虎山传承久远的历史正正是龙虎山众人最为引以为豪的,最能彰显其底蕴的,在张清烛看来还有一个绝大的功用,连绵长远得似乎看不到尽头的龙虎山传承,已然成了历史的代名词,最是能隐晦地向外人炫耀龙虎山道人的优越感。而所谓的历史最简单的说法就是在一些地方在一段时间某些人做了某些事,独角难成戏,其中当然不可避免地牵扯到其他人其他事,龙虎山在其中的历史典籍中隐晦地述说过佛家。自家徒儿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他能知道佛家并不奇怪。“可是,为什么要口宣佛号?”还是不明白。“身着道袍,口宣佛号,两家兼长,互补其短。”老道解释了一句。“互补其短?”张清烛又有新的疑问。“人族体弱,道士的法门大都不重炼体,佛家的某些流派极重炼体,仿佛师弟的体魄极为强健,恐怕是能跟张文龙那个家伙媲美了。”“龙虎山是道家符箓大宗,哪来的佛门传承?”老道摇头,像是肯定了他的话,貌似是表示龙虎山没有。“有大机缘。”大机缘?哪来的大机缘?谁的大机缘?龙虎山的?张仿佛的?还有,张文龙又是谁?怎么又冒出一个?能跟胖道人相提并论的,肯定又是高人吧?他似乎在体格体魄的身体力量上,比之修炼佛家之法的张仿佛道人更强,甚至,可能是龙虎山最强的?不,应该说,可能是龙虎山天师之下身体力量最强的。天师,是龙虎山道士的最顶端,是最强大的。这个观念已经成为龙虎山的一个信仰了。张清烛依旧一头雾水,但老道已经不搭理他了,老道说完那句后,转过头看向身前的还在躬身的邱闲遇,上前一步,伸手把他扶起。张清烛翻了个白眼,咳,这位邱师兄还真是够实诚的。“邱师侄,仿佛师弟没有与你同行?”张宏远老道非常和蔼,全然没有对张清烛的严厉,也没有初见的生硬和客气。“本来是一起同来的,但中途收到醉道人的传信,就先行一步,临去前嘱咐弟子,务必在进山之前来拜见师伯,让弟子向师伯问好。”在后边的苏小小此时也走近三人跟前,首先向老道行了一礼,膝盖下弯,两手相扣,放于左腰侧,身体顺势微微俯身,一个很是标准的万福礼。老道微笑点头,算是答礼。继而马上又皱着眉头,低头沉吟:“连醉道人都在山上?这下是真的热闹了。”“师父,醉道人又是谁?”张清烛听胡静说起过,知道是拜上帝教的三大巡查使。“唉,你小师叔是爱惹事,醉道人是爱看别人惹事,生活要是消停一点就感觉没滋没味,整天不是端着个葫芦喝酒就是四处溜达找乐子。”“还有个大毛病,:()龙虎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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