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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包厢时宴席已经撤了,熟悉或不熟悉的亲友寒暄着告别,叶阡程站在叶父叶母身边,笑着和他们说再见。
“呵,真累。”叶父在自己家人面前松开一点领带,轻声感叹。
“程程,打电话让司机把车开过来,你爸喝了酒不能再开车。”叶母喊自己的儿子。她有一张温和美丽的脸,还不到五十岁,身材和皮肤都保养得都很好,微笑起来亲切矜持。叶阡程遗传了她的一部分容貌和气质,只缺了那份对谁都不吝啬的温柔。
“妈,以后别叫我程程……”叶阡程有些无奈地开口。
“嗯?不是一直这么叫的,现在长大了想什么呢?”叶母不甚在意地笑,眼角有淡淡的皱纹。
自己都二十岁了还被叫这样的小名,听着自然会有些难堪,他在心里这么说,但也不好强求他们真的纠正过来。
夜晚飘雪的城市格外的漂亮,正值春节,霓虹灯比平时还要加倍的闪耀,烟火炸裂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点亮了更远的高空。一年的春节,又是在这样的喧嚣里结束。每年的春节几乎都是这样,除夕夜,烟火,拜年,连续好几场的饭局。
南阳即使是下雪天也没有北京寒冷,叶阡程把车窗降下来,感觉冷风划过脸颊的痛快感。
“今年在家呆久一点再回学校吧,这次没去陪爷爷奶奶过年,他们还一直念叨着呢,你给他们多打打电话。”叶母在后面对他说。
“嗯。”叶阡程点点头,目光在窗外的夜景上川流,有零星的雪打在脸上,他让司机停车,说有一点事想晚点再回去,然后下了车。叶母叮嘱了一阵才开车离开。
街上只有薄薄的一层积雪,踩上去几乎没有声音。他自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看见雪和那条熟悉的路忽然就想起某个熟悉的影像,好像还是不久之前,少年带着冷气的身体还走在身边,那张一偏头就能看见的微微紧张的脸孔很长时间都占据了他几乎所有视线。
打了肖迩的电话,那边很久之后才接起来,带着酒足饭饱的慵懒,叶阡程几乎想象得出那家伙躺在沙发里神情欠揍的样子。
“靠,怎么忽然想起给我个电话了,想请哥吃饭哥现在也没那个胃了。”肖迩唧唧歪歪一个人地开腔,叶阡程听见他旁边似乎是肖卓在问谁的电话。
“肖卓也在家?”叶阡程有些疑惑地问。他不是很清楚他和肖迩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但高三那年肖迩的变化很大,高考后执意报考了上海肖卓所在的大学。这两年他们联系不少,却几乎没听他提起过肖卓。
“废话……”肖迩大概回了自己的房间,没了电视的声音,只有他那有些吵人的声音,“什么时候回学校?哥们儿送你一程。”
“大概要过了初八,”叶阡程掠过这些,沉默了一阵才问,“你回南阳这段时间遇到过流弋没有?”
“喂……”肖迩发出他惯常的恶质低笑,“你都遇不到我怎可能遇到?我和他又不熟!”
叶阡程挂掉电话,对自己的行为报之一笑。
室友
返校那天是个阴天,叶阡程在候机厅里,远远就看到了嬉皮笑脸朝他招手的肖迩,一身时尚大胆的穿着,像是彻底告别了高中时代短发白衬衫装王子的时代。
肖迩看叶阡程淡得让人想到高山流水的表情,心底鄙夷得内伤。他们从小学认识,熟悉的已经透了,但还是不敢说真正了解。叶阡程给人的印象从小都是——冷淡,深沉,优秀得完美。当然,那一堆破原则和欠抽的行事风格只有离得近了才看得到。
叶阡程能给人最美丽的假象,哪怕他无意如此。
但那种从外表到气质散发出的气息,还是让人对他迷恋的诱因。肖迩经常觉得自己小时候会觉得这家伙有意思而去主动搭讪完全是上当受骗。
走近了才看见叶阡程身边还站着一个人,高大俊朗,一派潇洒,看上去是个帅哥。那个只要是叶阡程在场就会收敛所有嚣张恶劣的人,除了林锐还有谁。老实说林锐是个不错的朋友,但他在叶阡程面前别扭了多年,让人每次见了都忍不住想戳他的刺。
“林锐你怎么也在这里?”肖迩故作惊讶,好像完全不记得他们也是朋友一样。
林锐嘴角抽了抽,“和你一样,来送送他。你今天不和你哥腻在一起了?这么有空。”
肖迩最大的两个特点是恋兄和恶劣,前一个是他的软肋,后一点是他的武器,而且害人不浅。
两人你来我往的掐了几句,在叶阡程那里连笑话都不够,都没见他动动眉毛。肖迩作弄够了林锐,叶阡程上飞机的时间差不多也到了,三个人简单地作别,挥挥手连再见都没多说一句。肖迩撇撇嘴,心想还是很难上演一出俗气的煽情离别。
叶阡程的身形修长,脊背挺直,背影像是刀削似的冷酷。肖迩看林锐还在目送叶阡程的背影离开,伸手揽了他的肩膀,“嘿,咱俩这么久不见了,请客吃饭吧兄弟!”
林锐拿掉他故作亲密的手,动作夸张地掸掸被他碰过的地方“我能请得起你吃饭么?会不会太自不量力了?”
北京的街头是另一种不同于南阳的繁华,叶阡程很难形容那是什么感觉,应该是更拥挤,更浮躁,更寒冷,充斥于眼前的都是形形色|色的人和高楼大厦,很难找到蓝色的一角天空。
他在学校外面和人租了一套公寓,离学校很近,风格像他在南阳时单独住的地方,院子里有足够茂盛的高大植物,夏天时遮阳蔽日,站在三楼的阳台上几乎伸手就可以触碰到那些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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