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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约是小夫妻调笑得最火热的一次,云畔从来不知道,李臣简也有如此促狭的一面。
有时候觉得这人内心过于强大,自己有种被他捏在掌心的感觉。当一个人实在难以把控,你打不过他,那就只好加入他。
她一搂住他,他刚才汹汹的气势忽然就软化了,揽住她的腰,十分受用地“嗳”了一声。像大人逗孩子叫人,千辛万苦才哄来的一唤,简直像多长了一块肉,全身心地舒爽起来。
七月的天光投在门前,岫玉屏风前映出浅浅的两道身影,互相纠缠着,难舍难分。
他低头吻她的唇,小声说:“巳巳,我真欢喜。”
云畔想起他那趟酒醉回来,也是这样的话,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总说欢喜,难道是因为政事上有了把握,任官家怎么调度,都不能伤他的根基吗?
她朦朦睁开眼问:“你究竟欢喜什么呢?说出来,我也欢喜欢喜。”
他贴着她的唇角轻笑,“欢喜啊……因为娶了位可心的夫人,我与夫人夫妇和谐。”
云畔心头悸动了下,要是说起这个,她也有她的小心思,微微带酸地说:“其实公爷不论娶了谁,都会很欢喜的,哪一家新婚的夫妇不和谐呢,未必一定是我,换了别人也一样。”
他嗯了声,“我也仔细思量过,若是换了个人,会是怎么样。”
那双清澈的眼睛便紧张地盯住他,“会是怎么样呢?也像现在一样……”
他垂眼凝视她,纤长的眼睫盖下来,眸子深深望不见底,极慢地点头,“会一样恩爱,会一样夫唱妇随,甚至每日会做同样的事,说同样的话……”
云畔听着,不知怎么,心里一点点凉了下来。她想自己终是动了情,虽然极力克制,但还是希望自己在他眼里有些不同。这样的心情真糟糕啊,她和惠存说,喜欢淡淡的,其实说的不是实话,有的时候她也渴望浓烈,就如当下。
她的眼睛里有失望,他真真切切地看见了,但她的失望却让他心里狂喜。真心话说了让她难过的一半,其实还有另一半,一直撕扯他的心,让他坐怀大乱。
他气息不稳,和她耳鬓厮磨,复又慢慢说:“但是……若不是你,就不能让我归心似箭,不能让我情不能已,也不能让我乱了方寸,所以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欢喜。”
云畔眼里蓄起了泪,仰首的时候滔滔从眼梢滑落下去,“是真的么?你说的是真心话?”
他颔首,“千真万确。”
她好像需要消化,扁了扁嘴,半晌才小声道:“可我……有哪里好……”
“你有哪里不好?”他含笑问她,一面抚了抚她的鬓发,嗟叹着,“我的夫人识大体,知进退,引而不发,女子却有男子的筹谋……还有许多的好,我暂且没有见识到,不过我不着急,有一辈子可以慢慢发现。”
她笑起来,含泪的眼眸,亮得如天上的星辰。
“我喜欢听你讲情话,原来公爷的嘴这样甜。”
他的唇停在她唇前,隐隐约约地碰触,含糊嘟囔着:“哪里及你之万一……”
云畔很想大哭一场,可是又怕他笑话,只好勉力克制着。
女孩子都喜欢被人珍爱,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只因为阿娘的前车之鉴,让她觉得很害怕,脑子告诉自己不能倾尽所有,要懂得自保,可心又好像有自己的主张,它不由自己。
她松开了交叉在他颈后的手,轻轻覆在他肩头,犹豫道:“曾经我爹爹与阿娘……”
他却没有让她说下去,“我不需靠着夫人起家,我的脾气和你爹爹也不一样。”
是啊,为什么她会拿爹爹来与他比较呢,他们明明是毫无共通的两个人啊。
她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我信你。”
这一吻便勾出了山洪,他追上来,郑重又颠荡的纠缠,她才发现原来亲近并不只是表面的蜻蜓点水,还有更深的,更激荡心灵的碰撞。
这样的婚后生活,好像有无尽的惊喜等待她去发掘,他虽也是新手,一路带着她磕磕碰碰前进,每一点进步,就引发出共同的惊喜。到最后两人气喘吁吁,屏风后筑造出一个迷幻的世界,所有的规矩、教条、体面……全都不算数了,人活于世,总有放荡不羁的时候。
云畔还在担心他的伤,“你的旧疾不是又犯了吗,先前还咳嗽。”
他顿了顿,怎么好像把这个忘了……
于是偏过头咳嗽两声,“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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