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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也是配音演员对吧?为什么会哭的?”不得志,还是有什么家庭困难?“听她哭得,好像是感情经历太多。”纪鸣橙有点难以启齿,想起彭姠之挂在她身上把眼泪往她脖子上擦,哭着喊“你当年怎么就这么狠心,说分开就分开,这些年我每一次听到《爱情买卖》,别人都笑,我他妈都哭,他们都说我神经病,谁知道一个连听《爱情买卖》都哭的女人,是受到过怎样的情伤”。“我……”“你别说话!王润和你别说话!你让齐扬先说,齐扬先甩的我。”……纪妈妈的脸已经皱成苦瓜了,焦虑隐隐挂上五官,连老花镜都忘了摘:“他谈过很多次,都失败了?”“看起来是。”“那么,是花……”花公子咯?“嗯。”是花蝴蝶。纪鸣橙想起第一次见彭姠之的时候,她在大夏天穿着黄色的吊带和高腰牛仔短裤,飞扬的长卷发是当年流行的栗子色,她从楼梯上跳下来,胳膊绕着前面的闺蜜的肩膀,在她身上挂着转了一小圈儿,胸前……胸前弹跳得像水气球,还有露出一半的沟壑。几乎第一印象就不太好,但彭姠之那天的笑容过于明媚,她的眉毛总是修剪得很精细,又很自然,第一次还以为是野生的,但每一次,她“野”的弧度都不一样。她笑起来总是咧着嘴,很自信的人才会这么笑,眼睛是现下难得的凤眼,如果长在其他人身上会很媚,但由于彭姠之大大咧咧,因此弯起来的时候就有一点娇憨。十多年了,当时穿着小吊带的少女长成修身褶皱裙的红唇大御姐,不像年轻时那么爱笑了,也没有当年一起跑棚时那么有活力了,她成了雷厉风行的“彭导”,工作时不怎么笑,容易困,容易暴躁。彭姠之很“辣”,圈儿里的人都这么说,有人是说她惹火的身段,有人是说她风风火火的性格。她习惯于开夜场,好像只有晚上才能静得下心来,白天太阳跳,红裙的彭姠之更跳,谁也不让谁。有一次圈里聚会,彭姠之提议去酒吧,那是纪鸣橙第一次去,看见彭姠之风情摇晃地靠在吧台说了句b52,有男的过来说请她喝。她痞里痞气地歪着嘴,眼神从男孩的眉毛放到他的小腹,说:“你太小了。”“还是不喝的好。”这样的人,有一天会给自己发肿成蜜蜂狗的照片,纪鸣橙想了想,又忍不住抿嘴笑了。纪妈妈把身体直起来,在思考,为什么说到是花花公子,小橙……笑了。她当然不知道,纪鸣橙笑的是那张“蜜蜂狗”。其实纪鸣橙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虽然这个男孩子听起来很不靠谱,但从纪鸣橙的反应来看,她也没有感到多被冒犯,甚至还能笑得出来。那就是说……她并没有很反感该人的这个行为。纪妈妈心里天人交战,一方面并不想让一张白纸的她和花花公子搅合在一起,另一方面,她也总是在反思,自己是不是控制欲过重,导致纪鸣橙这么多年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纪鸣橙什么都好,听话、乖巧、孝顺,从小到大都是家属院儿里“别人家的孩子”,连牙医的专业和工作都是父母的建议,她一点反抗都没有,完全遵守家里的安排。想到这里,纪妈妈就有一点心软。于是她温和地说:“既然你来问妈妈的意见,妈妈当然是尊重你的想法。”“我觉得,不管怎么样,他是喜欢你,还是一时兴起,那总归是要有个说法的。”“我们家不是那种不开明的封建家庭,虽然妈妈常跟你说,女孩子要自尊自爱自重,但不是说亲了一定要负责任什么的,但既然发生了这么一个事,讲清楚还是要的,要是没有那个意思,就道个歉嘛。”毕竟也是纪鸣橙的初吻,不明不白的,她很容易耿耿于怀。纪鸣橙若有所思,要跟她……讲清楚吗?手指交叉在一起,掌心抵了抵。晚上吃过饭,和父母一起去隔壁的公园遛弯,跟妈妈拖着手一边散步一边讲学习和工作中的事情,再回到家,父母已经困了,于是早早就洗澡睡觉。纪鸣橙也好好洗了个热水澡,靠在床头看了会儿书,再点进书粉群看看网络小说有没有更新的通知,随后给手机充好电,关灯睡觉。墙上的挂钟像老学究一样一步步佝偻着走,好容易捱到三点,满满长夜走完一半,但床头柜上的手机打破了它。它像被闷在枕头里狂揍,嗡嗡嗡地摆起来,在安静的夜里十分突兀。纪鸣橙睡觉浅,很快被吵醒,好在她没什么起床气,瞥一眼,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把手机竖起,一看,是彭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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