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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虚难言,只得摇晃螓首。
“没有。”
弱弱地,又补了一句。
“除了你,没有了。”
她不知他听了这句话应该有怎样的反应,只是上首却传来一道似是讥嘲的笑声,被他抵在门墙上的身子,一寸寸发麻。
男人的大掌落在她的颅顶,薄唇微扬:“你弄这么大的阵仗,让侯府将你赶出来,目的?”
这女子颇为狡猾,果然口中没一句实话。
华叔景向他招供,昨日她在开国侯府大庭广众之下公开自己怀孕,将师远道气得不轻,被拉到祠堂动了家法,后因大长公主缘故,她只是被发配到这君子小筑暂住。
等大长公主对她的兴趣过去,侯府会着人给她灌落胎药。
他不懂。
她做这种损人不利己之事,目的何在。
灼灼的目光,落在少女写满心虚的明丽面颊之上。
即便已经到了此刻,谎言一戳即破,她都还能维持着八风不动的镇静。
连他,几乎都要有些佩服她了。
师远道正在灯下宽衣。
自将那混账赶去了君子小筑以后,这家宅终是清静了,省得了师远道日日为之心烦。
灯下,夫人靠着书案,却是愁肠百转,长吁短叹。
师远道听得不耐了,回头,问了一声:“那畜牲,迟迟不肯说出奸夫是谁,如今只是遣送她至君子小筑,已是宽大仁慈。还有她肚里那孽障,眼下生父不详,若是添了贩夫走卒之子,于我开国侯府,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说起“生父”不详,江夫人蓦地想起,昨日林夫人拿来的,师暄妍遗落在放鹰台的那只绣花履。
她继而联想到,那日夜里,师暄妍自放鹰台归来,肩上披着的,是出自羽林卫的氅衣。
当时千头万绪,眼下,却是拨云见日。
江夫人起身,朝夫君走来,接下丈夫臂弯中搭的长袍,抖着嘴唇道:“夫君,我忽然想起一事,那夜你让我试探般般是否完璧,我去见她时,她的肩上披着一件男子的氅衣。”
师远道又惊又怒:“夫人,你怎的此刻才说!”
江夫人也懊恼:“当夜,般般只说她在外边不慎扭到了脚,是一名路过行猎的郎君送她回来,那郎君生得高大,年纪与她相仿,我当时只以为那只是萍水相逢,出手相助……”
细细回忆起那日的情状,江夫人在丈夫的审视中,缓缓道:“我那夜,让蝉鬓将氅衣还给了羽林卫,蝉鬓道,那确是属于羽林卫的氅衣,羽林卫接下了。”
属于羽林卫,年纪与师暄妍相仿,身材高大。
二人不约而同想到一人,异口同声:“封墨?”
师远道落座于圈椅之中,蓦地一拍大腿:“定是此子!”
江夫人却觉得事有可疑:“顾府医说,般般肚里的孩子,已经两月有余,若果真是封墨的,他们是何时见过面的?”
师远道拍案道:“定是那孽障失踪一个月之时,逃出江家府门,与这竖子相识,无媒苟合,败坏门风!她定是以为,自己此生都须得留在洛阳回不了家门,看不上她舅舅舅母为她说合的亲事,想攀一门贵亲。这封墨的父亲,是亲勋翊卫羽林中郎将,官阶虽是高不过洛阳太守,却也是手握实权的京官,那逆女,是想着勾结封墨,潜回长安。”
如此一想,是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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