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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鬓与芜菁左右照料着她。
婆子杨氏与江夫人后来堂上,等家主到了,她方道:“家主,夫人,奴婢们拿着打胎药去君子小筑,谁知道,差一点儿戕害了龙子凤孙!好险,早了一步奴婢们都怕是性命难保。”
杨氏说起来,仍心有余悸,抚定胸口,但撞上两双探寻的眼睛来,一双是家主的,他只是负着手微微斜过眼线,一双是江夫人的,她的眼睛里流露出惊愕的神情。
“什么龙子凤孙?般般肚里的孩子是……”
杨氏拗断了夫人的问题,揣着哆嗦个不止的手在衣袖里,闭着眼睛重重点头:“谁能想得到,二娘子的孩子,是太子殿下的!二娘子百般维护袒护的哪里是奸夫,就是太子!”
这可真是二月里平地一声惊雷了,这个雷炸得响当当的,直往人脑仁上狠狠地捶。
江夫人脑瓜嗡鸣,先被捶得晕了过去。
她两眼泛出眼白来,人头重脚轻,一跤正跌进江晚芙身旁的圈椅里,昏死了一半儿。
师远道呢,不愧为侯府家主,尚且要冷静一些,只是负向身后的双臂猛地分开,回头看向杨氏:“无此可能!”
家主居然不信。
杨氏一愣神儿,只见家主踱过来,皱着眉头,冷沉地逼问:“莫非是那孽障,狐假虎威,上外边找了个什么不三不四的西贝货,回来愣充太子?事情经过究竟如何,你且一五一十说来!”
杨氏心道那还能有假?那殿下是抱着二娘子离开的,出了君子小筑就登车往宫门去了。
再说,离宫太子及冠礼上,她又不是没见过真主。
杨氏掀开嘴皮,把事实经过说来:“我们赶到之时,谁知道太子殿下竟然就在二娘子的房里,两人在窗台上亲热,被表娘子撞了个正着,初时咱们谁也不知道那是太子,以为是二娘子又按捺不住深闺寂寞了,实在令侯府丢人,我们就着窗子还喝骂了几句,谁知道太子把窗子打起来……表娘子是最先认出太子的人,她都说了,那还能有假?”
晕乎儿了一半儿的江夫人醒转几分,扯住身旁江晚芙的小臂,攀身来问:“芙儿你看清楚了,果真是太子?”
江晚芙神情低迷,被江夫人这么一问,才咬住了樱嫩的嘴唇,把下巴往下轻凿。
江夫人抚着胸口,呼吸急促:“般般怎么会识得太子?”
杨氏跺脚:“先前咱们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抱着二娘子出来,亲口承认了二娘子腹中的胎儿是他的骨肉,他还说,要迎娶二娘子为太子妃呢!奴婢
等人都怀疑耳朵听错了,可一对账,是没错的,就是太子妃!”
江夫人这回眼白翻得更深,若说方才是晕了一半儿,这回是真的晕死了。
人如搁浅的死鱼似的直挺挺躺在那儿,几个婆子上来,又掐又按,好不容易将江夫人掐醒了。
她站起身来,一径扑向师远道:“都怪你!夫君,你非要打掉般般的孩子!这孩子是太子的,是皇长孙,差点儿便铸成大错!”
太子殿下言重千钧,他说,要迎娶般般为太子妃,必定言出法随,日后,师远道便是圣人的亲家,再往后,便是国丈!
谁人心里算不过这笔账来?只要婚事能成,谁还会在乎他们是不是未婚先孕。
这满堂之人,各怀心思,各有各的算计,就是谁也不敢承认一句,她们狗眼看人低,不留神得罪了真佛了。
师远道的神情依旧稳如泰山:“太子,还说了什么?”
杨氏思忖片刻,沉吟着道:“太子殿下还说了,他将带着二娘子向圣人请旨赐婚,如果师家还认二娘子这个女儿,届时他会亲自登门提亲,若是家主您不愿意认二娘子——”
师远道偏过视线:“会如何?”
杨氏道:“要是开国侯府不认二娘子这个女儿,婚事照成,但太子殿下就会绕过开国侯府行事,他也就与开国侯府丝毫不相干。还说先前,家主您薄待了二娘子,他要一件件地讨回来……”
杨氏的声音低了下去,越来越弱,最后已细如游丝,被风吹得散了。
江夫人听着,神情怔忡,她抓住了自己丈夫的胳膊,往下缓缓一带:“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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