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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你是提了一点,不过说的太含糊,我们也没有太深的印象。”戴煦点头表示认同小俞的说法,“你再详细的跟我们说说吧。”
“我们年级组那个钱正浩,你们不是都看到了么,一张脸蜡黄蜡黄的那个,他以前和鲍鸿光没事儿俩人就互相你损我几句,我损你几句,互相拆台,你说是开玩笑吧,有时候俩人还脸红脖子粗的,你说他们俩真的关系不好吧,有时候又觉得就是嘴贱开玩笑,反正我们是一直也没搞懂他们俩,后来鲍鸿光不是忽然之间就没来上班么,大概是鲍鸿光无故不来上班的第三天,我们学校开教职工大会,所有人都得去阶梯会议室等着,我们没课的就去的比较早,坐那儿没什么事儿,就闲聊呗,然后钱正浩跟我们说,说他做梦了,梦见鲍鸿光被人给杀了,当时他讲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我们也没太当回事儿,结果你们来了,我就心里咯噔一下,后来没想到,鲍鸿光还真死了,这才觉得心里头毛毛的,不太舒服。”小俞说着,用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好像是想要从上面拂去鸡皮疙瘩似的。
“具体说说,你不是说钱正浩讲的绘声绘色么?能把你吓成这样,肯定是有什么特别具体的细节吧?”戴煦一边扭开一瓶水,一边饶有兴趣的问。
“当然有细节了,就是因为他说得特别有鼻子有眼儿,我才会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儿么。”小俞赶忙点点头,“他说啊,他梦见鲍鸿光被人给杀了,不光人被杀了,还被人给分了尸,把身上的肉,就跟切猪切牛似的都给割下来,一片一片的,最后整个人就被剔得只剩个骨头架子了……钱正浩还说鲍鸿光在梦里头跟他说,说自己特别冷,天寒地冻的,身上的肉还被割光了,就剩下一把骨头在外面挨冻,实在是太苦了,求钱正浩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帮帮他。”
小俞讲到这里,在一旁默默听着他讲述的林飞歌和方圆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就算没有鲍鸿光的事情在先,光是听钱正浩讲给小俞他们听的这个梦,就已经算得上是比较惊悚吓人的了,偏偏钱正浩提到的梦里面鲍鸿光被人杀害的细节,居然和鲍鸿光遇到的实际情况相差无几,这很难不让人觉得脊背发凉,汗毛竖起。
“他当初是当着很多人的面讲的?一点都没有避讳?”戴煦比两个年轻姑娘的胆子自然是要大一些,所以没有被吓得面容失色,却也还是有些诧异的挑起眉毛,“别人什么反应?后来是什么时候他开始不提这件事的?”
“什么反应……”小俞回忆了一下,“刚开始肯定是开玩笑呗,有的人跟他说,钱正浩你可真够狠的,不就平时和鲍鸿光有点不对盘么,做恶梦把人家给梦死了也就够意思了,居然还手段这么凶残!还有人也逗他,说你们俩平时关系也不怎么样,就算是鲍鸿光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托梦也轮不着给你托吧?钱正浩一开始也和他们开玩笑,说保不齐是鲍鸿光死了以后才良心发现,明白他钱正浩是个好人,所以只好向他求助了呢。就你们去我们学校打听之前,别人还提过,说鲍鸿光这么多天没动静,学校都报案了也没找到人,不会是真被钱正浩给语言到了吧,钱正浩当时还说呢,要是真说中了,他就去买彩票,然后买鞭炮庆祝一下,后来你们去过之后,他就不提这件事了,那天我就随口那么一提,他过后跟我发了好大的脾气,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人,敢说不敢认,真是个怂包蛋!”
“那他给你们讲梦的时候,有没有提到他梦见鲍鸿光被杀了以后人,不对,是尸体在哪里?”方圆试探着开口问了小俞一个问题。
小俞被她的问题给问乐了:“你这话说的,他要是连这个都能说出来,我干脆就直接去你们公安局举报他得了!”
说完,他自己又觉得方圆的这个问题似乎代表着什么,连忙问:“不会刚才我说的那些都中了吧?鲍鸿光真死得那么惨?”
戴煦闻言也笑了,说:“你觉得你们单位的钱正浩,是个老师,还是个巫师?”
“我也觉得呢,哪有那么巧那么寸的事儿啊,要不也太吓人了!”小俞一看戴煦是这样的态度,变松了一口气,“不过就这样也已经够吓人的了,那天你们走了之后,我们单位还有人偷偷议论呢,说怎么就那么寸,钱正浩说鲍鸿光死了,结果鲍鸿光还真死了,不过后来他们也说,这要真是钱正浩干的好事儿,他不至于那么没脑子还没怎么着呢就到处张扬吧,所以我一听,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就没再太当回事儿,过来跟你们说一声,也是单纯为了别耽误你们调查。”
“是啊,谢谢你这么替我们着想,要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觉悟,我们的工作可就轻松多了。”戴煦立刻顺着他的话向他道起谢来。
小俞被戴煦这么一称赞,有点不好意思的摆摆手,有点抱怨的说:“我这个人就是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不像他们那些人,一肚子弯弯绕,当时钱正浩说这些话的时候,明明办公室里好几个人都在场,不光我们年级的,还有别的年级早到的,总务科提前过去帮忙布置会场的,好多人都听到他在那儿讲得眉飞色舞,结果你们过去一打听,这帮人又都不承认了,一个个躲躲闪闪,恨不得用万能胶把自己嘴巴给粘起来,反倒显得我好想存心想要坑钱正浩似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公道自在人心,你的用心我们能理解。”戴煦对他点点头,安慰地说,顺便又问,“钱正浩这个人平时多梦么?”
“这我是上哪儿知道去啊,我又不是他女朋友,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能知道他平时做梦不做梦,都做些什么梦。”小俞被戴煦问得哭笑不得。
“瞧我,这话说得确实有问题,我的意思是,平时钱正浩也会没什么事儿就跟其他人这么讲自己都做了什么梦之类的么?”戴煦赶忙改口。
小俞明白了他的意思,摇摇头:“那倒是不会,至少我是没怎么听钱正浩说过,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想起来的,就忽然说起来自己做的梦了,要不是说得玄乎其玄,还说什么是托梦还是怎么样的,我也不会印象那么深。”
家境悬殊
“钱正浩家里头的条件不太好吧?”戴煦问小俞。
小俞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这事儿?你们之前调查过他?”
“没有,就是随便一猜,鲍鸿光不是家里头条件挺殷实的么,你说平时他们两个小摩擦和小口角还不少,所以就随便问一句。”戴煦说。
小俞有些惊讶的看着他:“那你猜的还真够准的,我们私下里还说呢,钱正浩一直和鲍鸿光别苗头,是不是因为仇富啊,我们虽然也不知道鲍鸿光到底家里是个什么家底,有多少钱,但是他平时那个做派摆在那儿呢,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清苦人家出来的孩子,再加上我们私下里也都听说了,鲍鸿光到我们这儿来,好像多少有点什么背景,反正就连我们年级主任对他都比对别人客气一点儿,这两样加一起,那跟钱正浩差别可就大了。钱正浩家里头条件不好,不是本地的,父母好像收入都不多,他自己在这边,工资拿到手还得寄回家去一部分,剩下的留着吃饭买衣服什么的,特别仔细,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别说是什么抽烟下馆子打游戏了,他平时都是去学校食堂吃饭,就这样,还连肉菜都不舍得吃呢,夏天就吃素菜,冬天有时候干脆就吃方便面配馒头榨菜,要不你们看么,那一张脸蜡黄蜡黄的,摆明了是营养跟不上。他为了省钱,还住在学校免费提供的宿舍里头,所以平时他说话不好听什么的,我们都尽量让着他一点,觉得他也怪不容易的。哦对了,上一批本来他应该能轮到落编制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名单出来上头没有他,他当时还找我们年级主任,让我们主任帮他一起去跟学校反映,主任劝他年轻人不要太浮躁,他气得在办公室里找了好几天的茬儿发邪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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