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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在他离开世尊讲法的山堂时,便试过以“周游”砥砺自己、磨炼种种所掌握到的妙悟和秘法:他曾穿过道国轴心的中控天河,相传那里保留了旧世界的些许荣光、但慈悲刀只看到腐朽破烂的一堆屎山,炸散成分布式的繁星;美洲的焦土里上演着活地狱的图景,广袤的大地挤满无穷无尽的罪人、在现实火坑中跛行——寻找着能够背负世人可怖债务的“新基督”;数字的天国之门则紧紧关闭、也无人叩问,只有慈悲刀从力天使早已腐烂的仪仗丛中穿过;爪哇集团驯养的巨兽吞吐里满是交杂虚幻与真实的热气,它们趴在企业的尸骸上、徒劳地试图撕开这些旧日神明的皮肤;妖魔为被自己咽下肚里的人格而哀嚎,这些吕宋岛的领主们在网络中的哭叫如此无力,让慈悲刀想要发笑。
虽然他最后还是结束了旅程,回到了吉隆坡。这也是大多数黑客的选择——停留在离自己物理存在更近的地方。
但是慈悲刀心中再明白不过:自己属于亿万世人中最稀少的那部分——他拥有真正的自由,六识与法身皆已得到解放。
所以……
慈悲刀低下头,懒得再看洞天的穹顶:天穹中的倒计时几要归零,留给他的思考时间所剩无几。
他受不了被人困在这种狭小的恶地。
慈悲刀用掌根推了推脸上的玳瑁眼镜,语气冷淡:
“你以为我跟你闹呢?那我给贵宝地开个新的大门。”
他举起手,置于胸前:大拇指内扣,曲起双手中指相抵,将两边无名指、食指竖起。
这是“大虚空藏”的手印——
咔!咔!咔!……
在连绵不断的清脆响声里,慈悲刀的胸骨和肋骨刺破虚拟皮肤、由上到下,根根朝左右打开;像是竖起的大张巨口,让人看起来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
掀开的胸腔腹腔里并没有现实中的脏器,只有无可计数的经文字符在其中翻卷鼓动;那像是一汪金与红的滚烫钢水,向外冒起股股翻腾的蒸汽。
但数字空间里并没有温度高低之别,至少说这个洞天里并没有如此设置:那恐怖的异象,是由慈悲刀胸膛中无匹的算力所带来的。
啪啦、啪啦!
倒计时中止了。快速跳动的读秒界面片片崩解,如被吹散的尘灰般归于无形;周围的蒙蒙白雾逐渐蔓生出蛛网似的裂纹,纵贯天地之间。慈悲刀分布在新马来公共服务器中的台台肉鸡、他所窃取到的信众正齐力计算,为慈悲刀破去此地的一切禁法——
“操。”
慈悲刀结印的双手忽地一抖:因为“她”出现了。
起先,伴随着震**,洞天上冒出了十根巨柱。它们由上往下排列着、相互交错,难以看清构成的材质;每根巨柱的表面都覆盖着奇妙的图案与油彩。接着——
洞天被巨柱们撕开出狭长的裂缝,露出其外的虚空:那里,有两颗滚圆炽热的“太阳”。它们冒着橙黄的精光,中心处却又黝黑一片;就像是……
慈悲刀忽然明白了:那是一对眼睛——兽类的双眼。而那根根庞大无朋的圆柱,则是属于同一个主人的十指。
毛茸茸的长吻从缝隙中探了进来。略略咧开的嘴部中是一颗又一颗比成年人还要高大的尖利犬齿,黏稠的唾液如瀑布似流下、无止无尽。
兽吻顶端传来雷霆般的隆隆喘息,似乎在表达某种嗅探。接着,那不知名的巨物张大嘴,发出震耳欲聋的厉声咆哮:
“好香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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