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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令篱边色,罗含宅里香。
几时禁重露,实是怯残阳。
愿泛金鹦鹉,升君白玉堂。
“……”
裴液安静看着这八个句子,耳边的刀声剑声仿佛都远离。
几息后他抬起头来,看着面前沉默呆的男子,认真道:“你给我看这种东西,我以后还怎么敢学诗。”
徐梦郎怔了一下,哈哈笑了两声,偏头看他:“裴公子恭维人的天份比我好多了。”
“真不是恭维。”裴液有些见到宝,摩挲着这张纸不太愿意还给他,道,“你还有别的诗作吗?”
徐梦郎摇头笑笑:“好了,那边诗剑动得颇快——裴公子,我虽不懂剑,但前面这几位好像都很厉害,你是排在最后一个吗?依我说,你刚刚该抢在那位九殿下后面……”
裴液却没有说话,认真看着这位男子:“我和你谈诗呢。”
徐梦郎微怔。
“你诗写得这样好,写出来后却自怨自弃,自己都不肯多看它一眼。”裴液低头看着这八个精丽的句子,“因为你其实不想把才华用在这种诗上,是么?”
“……”
“……”
“我想……现在好像不必把时间用在谈论人生上。”徐梦郎低声道,“裴公子,你不趁现在瞧瞧那位小剑仙是如何出剑吗?”
“我瞧着呢。我们修者一心多用是很轻松的事。”
“……哦。”徐梦郎沉默了下,忍不住噗嗤一笑。
裴液也笑,看着他:“我讲真的——那你为什么不写你想写的诗呢?我想那一定精彩的很。”
“裴公子,那你为什么不用你想用的剑呢?”徐梦郎无奈一笑,看他,“你学剑时难道不是为了行侠仗义,而是为了在这些人面前耍得好看吗?”
“我当然写我想写的诗,我写‘鸾皇期一举,燕雀不相饶’,我写‘地下若逢陈后主,岂宜重问后庭花’,我写太多了裴公子,可是除了今日在你面前,我又怎敢拿出来?又拿给谁看?!”
徐梦郎端起半碗清酒,昂一饮而尽。
裴液安静看着他,道:“若我的剑不是拿来给他们欣赏,你的诗便也不拿来讨他们欢心,如何?”
“……”
“嗯?”
徐梦郎微怔:“你……不打这剑试吗?”
“莫管。”裴液回头招呼侍者,转头认真道,“你刚刚没笑我‘和你谈诗’这件事,我也不追究你喝我的酒了。”
徐梦郎低头愣愣地看着手中空碗,直到侍者来往里又斟了满碗。
整个宴场在此时响起两片热烈的欢声,那是和红珠已在十招之内得胜,刀光敛入鞘中如一道银龙,毫不吝啬地展露了天下顶端修士的风采。
她是最不停留的一个,往门厅走来时手上已捏着一枚见真丹。
裴液乖觉地起身行礼,和红珠瞧着他没说话。
“……前辈?”
“倒想试试明绮天调教出的剑者,可惜和你打太过丢份,我也回去收徒弟了,明年羽鳞再见吧。”这位女子似乎也没再有见他和小剑仙之比的意思,吞下丹药,转身便下了楼梯。
而在更中心的剑场上,在更多人的转回目光的惊呼中,则是那位北海府真传陈泉已坚实地踏入了小剑仙两步之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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