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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二人便要同时丧命于此,却听朱赐秀猛地发出一声嘶吼,一股奇阴之气冲天而起,竟逼的三人硬生生后退几步,原本刺向二人的长剑也半空转向,刺了个空。只听朱赐秀森然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易二侠既然死于我手,你们只管来找我报仇就是,不得伤害钟妹。”钟小小护在朱赐秀身前道:“想杀他,先得杀了我。”三人被朱赐秀气势所摄,一时竟不敢上前,傅金朔冷冷道:“昨夜易师弟一时糊涂去找朱兄寻衅,原本是不该,可你为何要下毒手,取他性命,我青城四剑情如手足,此仇与你不共戴天。”朱赐秀没想到自己一时不慎误伤易二侠性命,这让他日后如何在江湖立足,顿时后悔不已。此时几人的争斗已引来一众人围观,听到青城四剑之一的易折枝竟被朱赐秀杀死,顿时大吃一惊,议论纷纷。钟小小道:“易二侠武功深厚,他昨夜虽中了朱郎一掌,但以青城高徒的功力,怎会如此轻易死去,我想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事关朱赐秀,一向心高气傲不屑辩解的钟小小竟然也解释了起来。谁知这些话在对方听来,好似讥讽易折枝武功不如朱赐秀,三人脸色更加难看。傅金朔道:“我师兄弟对你二人以礼相待,不曾有过半点轻侮,没想到你们竟暗下毒手,害死我二师弟,此事,青城剑派绝不与你干休。”眼见几人杀心大起,钟小小暗道:名门正派的人没几个好东西,此处不是善地,还是暂且离开为好。眼睛飘过,只见韩青儿呆立一旁。心中暗道:那天我们救了你,今日还需借你脱身,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待查明真相,再做计较。当下身影一闪,将韩青儿制在手中,三剑连声惊呼,怒不可遏,但韩青儿的性命可谓比自己更加重要,哪里敢上前。钟小小道:“朱郎快走!”说着一手拉起朱赐秀,一手挟制韩青儿,向门外抢去。三剑不敢硬迫,只追了几步,便任由二人离去。钟小小拉着朱赐秀一路向山后奔去,这两天二人寻幽之际发现山后有一条幽谷,谷内乱石林立,极为险恶,正是藏身的好地方。来至山后,只见韩青儿目光呆滞,满眼哀怨,朱赐秀羞愧难当,上前道:“韩姑娘,真是对不起。”韩青儿一言不发,忽然抬起手,对着朱赐秀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钟小小一怒就欲上前,却被朱赐秀拦住。韩青儿头也不回,转头离开。三剑见韩青儿平安回来,也都松了口气,此时丐帮鲁东安已经闻讯赶来,见状言道:“这小子是厉山老鬼的徒弟,为人歹毒,用心险恶,没想到我丐帮一时不慎,竟让他害了易二侠性命。”围观众人听他这么说纷纷起哄道:“原来是厉山老鬼的徒弟,这种邪魔歪道,可断不能容他逃了。”鲁东安道:“后山尽是悬崖峭壁,底下又有漩涡暗流,那二人绝无法离开,我已派出弟子封住路口,待明日大会完毕,丐帮数千弟子齐上后山去,料想那奸贼也逃不了。”三剑忽失手足,心乱如麻,傅金朔勉强镇定,对鲁东安表达谢意。不多一会,朱赐秀杀死易折枝的事情便已传遍万安山,各路侠士闻讯,个个义愤填膺,除了五岳剑派众人不可置信外,其余人或与钟家爷孙有仇,或许是丐帮推波助澜,至此朱赐秀彻底沦为武林公敌,江湖人人欲除之而后快。再说朱赐秀二人藏身后山石谷,在里面寻了一处石洞,朱赐秀依旧为误伤侠士的事暗自伤神,钟小小忽然噗嗤一笑。朱赐秀抬起头去,只见钟小小目光盈盈,道:“想我两年前与朱郎躲避仇杀,也是在这样一个山洞中。”朱赐秀想起两年前摩天岭下,自己守护钟小小疗伤而被刘驼子打的几乎丧命的事来,也不由一阵恍惚。钟小小道:“那时你呆头呆脑,好似呆子一样,没半点本事,偏偏好管闲事。”朱赐秀想起从前往事,暂且忘却伤心事,闻言笑道:“是啊,我原本心思活泛,可那天见你受伤,整个人就好像丢了魂魄。其实那时我便心里想,要是能和你在一起,哪怕一天,一个时辰,就是立刻死了也值。”钟小小道:“要不是你,只怕江湖上就没了钟小小这一号人物。后来你身受重伤,我就将爷爷留给我的保命灵丹喂你吃下,原本想从此以后你我再不相欠,没想到阴差阳错,越欠越深。”朱赐秀道:“你数次救我性命,算起来倒是我欠你的更多一些。”钟小小道:“也许是我上辈子已经欠了你,这辈子注定要还得,只没想到如今却累你成了武林公敌。”朱赐秀伸手搂住钟小小娇躯,将她揽入怀中,细声安慰道:“此事因我而起,与你无干,只可惜易二侠堂堂一代名剑,误死我手,真是罪该万死了。”钟小小道:“是啊,这武功太过歹毒,当年爷爷就是这样一步步深陷其中。”,!朱赐秀点头叹道:“也是我太过争强好胜,每遇高手,总克制不住躁动,非要争个长短,以至于铸成大错。”钟小小道:“天下至毒之掌当属百毒老怪麻九俦的百毒手,但说到底还是以内力中裹挟的毒气伤人,中掌者虽然痛苦,但总有救治的办法。唯有阴蚀掌,伤者无救,只能凭自身内力抵御,即便内力雄厚能挨得过,总也要大病一场。当年爷爷死活不愿传我后半部掌法,大概也不想我陷入太深吧。”朱赐秀道:“我也深知此掌之歹毒,可咱们习武之人,一遇到厉害精妙的武功,就好像大姑娘进窑子,一发不可收拾了。尤其是沾到一点甜头,更令人百爪挠心,非得探明研究不可。那日乱石岭上,爷爷只传我三招掌法,便已敌得过数十山贼,后来掌法略有小成,竟能杀了朱雀门李三快,与赤峰和尚这样的高手打个旗鼓相当。此掌法之威,天下独一无二。”钟小小听他这样比喻,不禁破涕为笑,轻捶他胸口,道:“习武之人往往为了一本武功秘籍打个头破血流,我又何尝不能理解你呢。只是此功毕竟太过歹毒,像易二侠这样的事情,只怕日后还会发生,如此下去,只怕江湖上到处都是仇人,哎,如今我只盼与青城派消解恩怨。”朱赐秀忽然笑道:“钟妹,你变了!”钟小小愕然道:“什么?”朱赐秀道:“去年你在摩天岭下杀人不眨眼,可将我吓了一跳,但今日你说出但愿双方恩怨消解的话来,可不是变了嘛?”钟小小微嗔道:“那天在洞庭湖上,见你气色极差,几乎丢命,我就在想,若是你能平安无事,我情愿陪你永远待在绝命谷不出来。”朱赐秀道:“那也难为你了,从此以后陪我住在冷冰冰的石堡之中,可不闷杀么。”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诉说着情话,也不知过了多久,朱赐秀肚子咕咕响起,两人逃的匆忙,也没携带吃食,这山中又尽是怪石,并无草木,实在无物可食,只得冒险出谷。好在此时已至深夜,看守的人昏昏欲睡,行动起来倒也方便,二人摸至丐帮住所,找到厨房,见锅中尚有剩余的馒头,便捡了一些装上。路过青城剑派住所时,只见门上挂着白布,不由心中一阵愧疚。朱赐秀道:“我误伤侠士,心中有愧,钟妹,我们去上柱香可好?”钟小小知他心中不安,便点点头应承下来。二人轻轻翻过院墙,只见大堂中挂着几条白布,正中放着一具棺材,看表面是由新砍的树木做成,还未刷漆。棺材前点着蜡烛,一个清瘦的身影孤独的跪在一旁,不停的往火盆中加着纸钱。看着韩青儿失魂落魄的模样,朱赐秀更加愧疚,轻步上前道:“韩姑娘。”韩青儿闻言一震,缓缓转过头来,嘶声道:“你,你来做什么。”朱赐秀看着不过一天便满脸憔悴的韩青儿,心中愧疚更深,对着韩青儿道:“是我对不起你,你,你杀了我替你师兄报仇吧。”韩青儿拔出放在一旁的宝剑,剑刃直抵朱赐秀咽喉。朱赐秀悲凉一笑,便欲闭目就死,却见韩青儿握剑的手不住颤抖,终于掉落在地,掩面痛哭起来。朱赐秀一声叹息,却听钟小小道:“朱郎,你过来看。”朱赐秀抬起头去,只见钟小小正立在棺材前,双眼凝视易折枝的尸体向他招手。朱赐秀不明所以,走上前去,只见易折枝面容发紫,嘴角乌青,正是死于阴蚀掌下的模样。钟小小伸手按压易折枝胸膛,只觉软绵绵没半点着力,朱赐秀奇道:“阴蚀掌以其独特的柔劲阴力伤人,被此掌击中之人,除了满身阴气蚀毒之外,柔劲会贯穿内腑,掌力却并不刚猛,怎会将他打的胸骨尽碎。”钟小小道:“自从上岛以后,我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浑身不舒服,尤其是易二侠突发死去的消息,更觉得奇怪,那天夜里你虽打中他一掌,但绝不会就这样轻易打死了他。”朱赐秀激动道:“莫非,莫非……”钟小小肯定的点了点头道:“杀人者,另有其人。”朱赐秀走到韩青儿身前,沉声道:“韩姑娘,易二侠虽非我所杀,但总是伤在我的手下,朱某发誓,终其一生,也要为易二侠报仇雪恨。”韩青儿不明所以,抽泣道:“二师兄,二师兄明明死在你手里,你还在胡说什么报仇雪恨。”朱赐秀皱着眉头道:“易二侠绝不是我所杀,昨天夜里,我二人一时话不投机交手起来,却并未有仇怨,如何能下杀手。”韩青儿冷冷道:“今天早上,我见到二师兄倒在门口,奄奄一息,临终时嘴里喊着你的名字,不是你,又是谁。”钟小小道:“易二侠临终时只喊了朱郎的名字,可说了其他话?”韩青儿脸上微微一红,易折枝临死前确实还说了其他话,只是那都是他不曾说过的情话,让她如何能说出口。这时门外进来一人,道:“师妹,二师弟临终时说了那些话,只管说出来。”,!几人抬头看去,来人正是傅金朔。只是他已满脸阴沉,不复昨日温和。韩青儿道:“是,大师兄。二师兄临终时说,说他今生唯一的憾事就是没能将心意早点告诉我,他希望我能找个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说完这几句话,一张脸已红的滴血一般。钟小小道:“然后呢!”韩青儿道:“然后,然后我抱着他,感觉他的身体越来越凉,我对他说,他的心意我早已知晓,只是这么多年将他只做哥哥看待,是我对不起他。后来我追问他凶手是谁,二师兄断断续续说道:朱赐秀,朱赐秀他,然后就咽气了。”钟小小听得这里已明白了过来,原来易折枝临死前还念念不忘将她托付给朱赐秀,只是韩青儿却误以为他说的是凶手。于是道:“这就是了,你们可知昨夜易二侠为何要与朱郎争斗。”这件事傅金朔自然知晓一些,韩青儿却并不知情,钟小小道:“易二侠可真是用情至深的好男儿,天下英雄如其这般痴情者可是极少。昨夜他强留朱郎,只是因为要逼他娶你。”韩青儿一愣,道:“什么!”钟小小道:“如果我说的不错,易二侠早已对你情根深种,只是你却偏偏有意朱郎,韩姑娘不必吃惊,这件事大概除了你自己,旁人皆看的出来。易二侠爱你至深,竟想成你之美,强逼朱郎娶你,为此二人才发生争斗。”傅金朔暗道原来如此,那天夜里见他匆匆离去,便已知他必是为朱赐秀而去,只没想到他却用这样强横的方式去解决问题。只可叹少年男女,一遇情网,便一切都浑然不顾了。:()风武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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