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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洒在柳树梢,河面泛起波光粼粼的金色。全城戒严,往日热闹的护城河边空旷寂寥,马蹄声突然响起,两匹战马几近并肩疾驰而来,掠过节_完整章节』(),道:“真的是你们啊,太好了!”柳襄双眼无神的看着乔祐年拴马,道:“抗旨会怎样?”宋长策:“按律,满门抄斩。”柳襄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她的预感果然没有错,这次的任务将会无比艰险与艰巨!宋长策亦是重重一叹。一个绣花枕头,一个病秧子,前路一片昏暗!“你们在说什么啊?”乔祐年在另一棵柳树上栓好马,欢快的走近二人,这时背后突觉一阵寒气袭来,他一回头就对上一双含着刀子的眼睛,他怔了怔,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小气世子?”谢蘅紧咬着牙关,恨不得当场瞪死乔祐年。那两个没脑子的好歹能打,圣上搞这个文不成武不就的憨货来是要作甚!乔祐年猛地想到了什么,震惊万分的试探道:“世子也来赏夕阳吗?”不会吧,不可能吧。这小气鬼这幅脆身板能查什么奸细啊,北廑人一根手指都能戳死他吧!谢蘅冷笑一声,皮笑肉不笑道:“重云,走。”驾车的重云也没想到这次的秘密同伴会是这几人,闻言才回过神来,问道:“世子,去哪里?”谢蘅:“进宫,抗旨!”这该死的奸细谁爱查谁去查!重云:“”他默了默,没动。抗旨是行不通的。即便谢蘅再受宠。乔祐年终于反应了过来,小声问柳襄:“昭昭表妹,他真的也是啊,但他这是什么意思,嫌弃我们?”“我都还没嫌弃他呢,他有什么资格嫌弃我们。”重云偏头看了他一眼。乔祐年立刻转头看向别处:“太阳快落山了,还有人吗?”话音刚落,便又有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几人忙抬头看去,越看越眼熟。乔祐年皱眉道:“这怎么像我家的马车?”柳襄和宋长策对视一眼,难不成真有乔相年?马车缓缓靠近,停在了谢蘅的马车后面,车帘掀开,下来的人并非乔相年,而是乔月华,几厢错愕之后,她对出了暗语。对于这个阵容,所有人都万分不解,搞不清圣上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其他人尚且能说得通,可乔月华一个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她为何会接到这样的旨意,一时间,众人心间犹如被笼罩着一层薄雾,看不清前路。而后直到太阳彻底落下,再也无人出现。事情已无转圜的余地,那就只有认命了。最终是乔月华率先拿出令牌,走向那紧闭的车帘,敲了敲车壁,做最后的确定():“世子,可有令牌?”半晌后,车帘缝隙处吊出一块巴掌大的金色令牌。乔祐年柳襄和宋长策亦将自己的令牌拿出,各自确定无误后,乔月华道:“世子用晚饭了吗?”谢蘅没吭声,重云代为回答:“还没有。”乔月华便道:“那不如我们先去用晚饭?也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做。”谢蘅几不可闻的嗯了声。乔月华便看向柳襄道:“那就去百善楼?”柳襄自是点头:“好。”百善楼是自家产业,商议要事比别处都要放心。谢蘅的马车动了后,几人也各自行动。为防人耳目,出了护城河后就各自分散开,走不同的路前往百善楼。-柳襄和宋长策的坐骑是战马,要比其他人快的多。二人进了包房率先点好菜。谢蘅不少到百善楼用饭,徐掌柜对他的口味自是清楚些的,听柳襄说要宴请明王府世子,便按照谢蘅的口味推荐了菜色。乔祐年乔月华的口味徐掌柜就更清楚了。几人陆续到齐,菜也都做好了。满满一桌,面前都是各自爱吃的菜,但没一人动筷子。因为谢蘅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他冷着一张脸靠在椅背上,全身上下连头发丝都在表达他的抗拒。乔祐年宋长策都不愿意挨着他。于是,他左右两边的人就成了乔月华和柳襄。乔月华几经犹豫后,朝谢蘅道:“世子,请用饭?”这里他的身份最高,他不动筷子,没人敢动。这时,左边传来突兀的声响,谢蘅皱眉瞥了柳襄,对上她那双无辜清澈的眼睛,他又烦躁的挪开,拿起筷子随意夹了点什么在碗中。立在不远处的重云轻轻皱了皱眉。柳襄见他夹了自己面前的炒猪肝,颇有些意外。她没想到他竟然也喜欢吃这个。谢蘅一动筷子,其他人也就各自开动。宋长策乔祐年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吃的极欢。乔月华也默默地夹起了面前的菜,只有谢蘅没再动过。他目光不善的盯着自己碗里的猪肝,恨不得将碗都丢出去。这猪肝是怎么跑到他碗里的!好在他没瞪多久,有一双筷子轻轻伸过来,夹走了他碗里的猪肝。
谢蘅冷眸看过去,柳襄解释道:“这双筷子是干净的。”说罢,她又重新给谢蘅换了只碗,用新的筷子夹了谢蘅面前的炒笋到他碗里,将筷子递给他:“徐掌柜说世子喜欢吃炒青笋,世子尝尝合不合口味。”其他几人都默默看着这一幕。过了好半晌,谢蘅才不情不情愿的接过筷子,夹起了青笋。柳襄唇角不由轻轻一弯,低头用饭。果然是气太狠夹错了,他们嫌弃他,他大概也是很嫌弃他们的,以他的性子,能过来在这里和他们一起吃这顿饭,就已经让她很意外了。心头气不过发些小脾气也没什么的,哄一哄也不是多难的事。之后,几人的一顿饭将食不言寝不语发挥到了极致。-这几日城防图失窃案闹的沸沸扬扬,谢邵和谢澹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所有官员的口供都先后送到了二人的案前,不过,谢邵若查出什么是锦上添花,可对于谢澹来说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圣上身边的近侍过来时,谢澹正在查看这几日朝中各官员的口供,他不知是看什么看的入了神,近侍走近行礼他才察觉,忙将那份已经看了许久的口供翻过来,看向近侍:“何事?”近侍眼尖的瞥见那份口供上的名字似乎是新科探花郎宁远微。城防图失窃案关乎重大,他不敢多看,忙垂首道:“回二皇子,陛下有令,请二皇子将安排在明王府世子身边的暗卫调回来。”谢澹神色一沉:“为何?”近侍如实道:“是谢世子告到陛下面前的,说二皇子监视谢世子。”谢澹一愣。阿蘅接连几次遇刺不可能发现不了他的人,可先前都是默许的,为何会突然要他撤走暗卫。“谢世子还说,从今以后没有他开口,不许二皇子再监视谢世子。”近侍硬着头皮继续道。放眼玉京,也就这位世子爷敢如此跟二皇子说话了。也得亏二皇子不知为何向来纵容这个堂弟,否则他连这话都不敢传。谢澹沉默许久后,才道:“知道了。”近侍忙恭敬告退。近侍走后,谢澹将方才遮掩住的口供翻了过来,又看了许久后,他沉声道:“去查一查宁远微。”他的贴身侍卫一愣,不解道:“主子怀疑宁探花?”他一直守在谢澹身后,谢澹看了这份口供多久他就看了多久,他实在是没有寻到半分疑点。这时,磨墨的近侍抬眸看向侍卫。这傻子跟在主子身边这么久脑子怎么还是不会转弯呢?那重点是宁探花吗?那是乔家四姑娘啊!二皇子哪次遇到乔家四姑娘的事,不是这样发半天愣的。“这位宁探花怎么就那么巧合的摔倒在乔四姑娘的马车前呢,这肯定有疑啊,不仅得查,还得好好查!”近侍边说边给侍卫使眼色。侍卫终于反应了过来,忙拱手道:“是。”谢澹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这时,外头传来动静,是贵妃娘娘到了。谢澹忙将那份口供藏在了最底下,起身迎了出去。还没走出书房,贵妃已经进来了。她径直走向谢澹案前,看了眼那厚厚一叠口供,又转头看向谢澹:“五日了,可查到什么了。”谢澹颔首道:“回母妃,还没有。”贵妃眉间顿时凌厉了几分:“圣上不偏不倚,将这份差事分别交给你和太子,这是你眼下最好的机会!”谢澹:“儿臣知道了,儿臣会努力。”贵妃随手拿起最上面的口供看着,随口道:“我听说谢蘅将你派去保护他的人遣回来了,还在陛下跟前告了你一状。”“是,许是阿蘅误会了。”“哼!”贵妃轻嗤了一声:“他倒是不识好歹。”谢澹没做声,贵妃将口供缓缓放下,转头看向他:“乔家已经站在了太子一边,明王府绝对不能偏向太子,否则”“是,儿臣明白。”贵妃走后,谢澹的手紧攥成拳,眸间郁色翻滚。-百善楼用完饭,几人挪到了茶案前。谢蘅一人占了一边,乔祐年宋长策挤到一起,乔月华柳襄则在最外面。乔月华在煮茶,柳襄怕挡着她便往谢蘅的方向挪了挪。谢蘅警告的瞥她一眼,柳襄便又往回侧了侧身子。一壶茶煮好,几人还在比谁的嘴闭的更严实。直到面前茶香飘来,柳襄终是忍不住问道:“二表哥,我听爹爹说褚公羡也牵扯进城防图失窃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终于有人开口打破了沉寂,气氛稍微有所缓解。乔祐年松了口气,看了眼几人,道:“想来你们现在都已经知道在那夜城防图失窃了,本来这应该是两桩案子,但后来大理寺追踪城防图时,发现那奸细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在城南,褚公羡屋舍附近。”柳襄皱眉:“或许是巧合?”她不信褚公羡会是北廑奸细。谢蘅见她为褚公羡说话,若有若无的瞥了她一眼。“起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很快刑部就在褚公羡的屋舍中搜到了一大叠银票,还有原本存放城防图的木盒子。”乔祐年顿了顿,看着柳襄道:“现在刑部怀疑,那夜柳爷爷怕是撞见了什么,才会被褚公羡灭口。”柳襄与宋长策对视一眼。若城防图失窃真与褚公羡有关,那么被柳爷爷撞见后,他确实就有了杀害柳爷爷的动机。“你抓褚公羡时,他可曾说过什么?”柳襄道。乔祐年闻言皱眉道:“这也是我疑惑的点,褚公羡的证词与刑部的猜疑相悖。”“那夜,我将柳爷爷送回将军府后又去了刑部,褚公羡说他遇见柳爷爷时,柳爷爷手中拿着二把伞,一把撑着,两把抱着,说是自家姑娘和公子传话,要他给他们送伞。”而老管家口中的姑娘和公子自然就是柳襄和宋长策。二人在几人的注视下,同时否认:“没有!”他们怎么可能会让柳爷爷给他们送伞!“褚公羡说他与柳爷爷分开后察觉到不对劲,柳爷爷的衣裳是上好的料子,玉佩也非凡品,一看便知主人家待柳爷爷很是宽厚,应当不可能在暴雨天让柳爷爷去送伞,他怕柳爷爷出事,便赶紧转身去寻柳爷爷,他找到柳爷爷时柳爷爷已经没气息了,且刚找到我便赶到了。”乔祐年将那也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又道:“若褚公羡所说为实,而你们又并没有让柳爷爷送伞,那么柳爷爷出门一定是另有隐情,如此,柳爷爷巧合到城南撞破城防图奸细被灭口便说不通了。”这事听起来越来越复杂了。一时理不清头绪,就各自沉默了下来。许久后,谢蘅突然开口:“我听闻你们那位老管家患了病,且他儿孙都在将军府,按理身边离不得人,那么他是如何孤身一人出的府?”柳襄愣了愣后,道:“我记得柳春望说过,门房那日拉了一下午的肚子,门口短暂的离过人,柳爷爷许是那时出的府。”谢蘅淡淡道:“除了门房,你们府中那日下午还有谁拉肚子?”柳襄看向宋长策,宋长策怔愣后不太确定的摇头:“好像没听说了。”“那就奇怪了,怎么这么巧合只有门房吃坏了肚子。”谢蘅睥睨着柳襄,不紧不慢道:“你们的老管家又怎么刚好那会儿身边离了人,自己孤身出了府?”“还有你。”谢蘅看向白痴一样看着乔祐年:“是谁向你报的案,为何不抓住他?”一语激起千层浪。柳襄宋长策乔祐年犹如被当头棒喝僵在了原地。好半晌后,乔祐年底气不足道:“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且那时雨太大,那人喊完就不见了踪影。谢蘅冷哼了声,没搭理他。乔月华认真听完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柳襄:“昭昭表妹,你们回京后可是招了下人进府?”谢蘅所言不差,老管家是怎么出的府一定是有大问题的。想要引开门房且假传柳襄的话让老管家出门送伞,这个人必定得是将军府的,且他说的话还能取信于老管家。柳襄也意识到了什么,攥紧拳道:“是。”所以,将军府也有奸细!她先前没有见到褚公羡和乔祐年,并不知其中还有这般隐情,也就没往将军府怀疑。“现在该怎么办?”乔祐年道:“去将军府找出那人?”柳襄正要起身,就听谢蘅道:“坐下!”她抬眸望他一眼,默默的放下剑。“你们中间有谁敢抗旨吗?”谢蘅冷冷问道。几人虽不明白他为何这般问,但都摇了摇头。他谢蘅都不敢,他们能敢?“既然没有,那就意味着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在同一条船上!”谢蘅咬牙切齿道:“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单独行动,否则,自去圣上那里请罪退出。”“我们是奉密旨暗中调查此案,唯一的优势就是让对方出其不意,摸不到我们的底细,你们大张旗鼓结伴跑去将军府查案子,是嫌死的不够快吗?”他大约是上半辈子造了太多孽,今日才摊上这几个莽货!“如今两案既已并查,那么就从柳家管家遇害开始查起。”谢蘅见他们态度尚还合心意,语气才稍微缓和几分:“既然你们都信任褚公羡,那就先按照他的证词查起,这个案子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褚公羡说谎,二是有人栽赃,只要其中一条线走不通,剩下那条就是真相。”一阵死寂后,柳襄殷勤的给他添了杯茶,道:“世子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做?”谢蘅心气勉强顺些,饮了口茶后,道:“各司其职,分头行动。”柳襄宋长策对视一眼,点头:“嗯。”乔祐年皱了皱眉头:“现在已查不下去了,报案那人没有任何线索。”谢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若这真是一个局,那么乔祐年亦身在局中,那些人便是看准乔祐年经验不足,才会选择将案子送到他的面前。圣上一定是觉得他活的太顺心了,才给他找这么个破差事!谢蘅烦躁的拢了拢衣袖:“挨家按户问,看有没有目击证人。”“再去褚公羡屋舍看看。”乔祐年嗯了声。其实这几日他已经搜过几次了,屋舍也去看过,但都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这时,乔月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道:“那我们以后该以何人为主?”这话一出,几人都不由陷入沉思。谢蘅脑袋确实好使,但是,他脾性太差了,太不可控了,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以他为主他们怕是生死难料,可他们这几人在查案上似乎没有他有经验,稍有偏差,一样生死难料。乔月华这时看向柳襄,道:“昭昭表妹毕竟带过兵,或许合适。”这样一说也在理。乔祐年附和:“我同意。”宋长策自然不反对。谢蘅好整以暇的看向柳襄。柳襄轻轻皱了皱眉头:“可查案和带兵毕竟有些不同,二表哥这些日子也经手了一些案子,要不,还是二表哥”“不行!”她还没说完,就被谢蘅冷声打断。“本世子还没活够!”其余几人:“”乔祐年回过神来后,怒道:“小气鬼你什么意”他还未说完就被宋长策按了回来。虽然人家世子话说的难听,但还是有些道理的。场面就这么僵持下来,半晌后,乔月华道:“那不如这样,以后重要决定就以昭昭表妹和世子为主?”一文一武,也正合适。柳襄和谢蘅对视一眼,几乎同时道:“行。”柳襄想着,就算这脆世子脾性再不好,她只要多哄哄就行了,总不至于任他拉着他们去死,况且她觉得他也没有看起来那么难搞,只要顺毛摸还是很好哄的。谢蘅想着,这女流氓好拿捏,二言两语就能将她唬住,也不怕以后与她意见相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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