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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廷迟疑着道:“你不去斋学读书,学业怎么办?赵先生是难得的好先生。”
邬瑾走在人群里,一张脸冻的雪白,太阳穴一跳一跳,唇齿间似有鲜血气味:“我回州学。”
原来他已经悲愤到了这个地步,光是没遮掩的落泪大哭,还不足以倾泻心中怒火,还要咬出满口的血来才能继续风轻云淡。
天下的坏人确实很多,可莫千澜独树一帜,格外的令人咬牙。
“你千万不要为了一时之气乱来,”程廷急道,“州学连条狗都教不好,等你消了气,再去给赵先生赔个不是,等你胳膊好了,咱们还去读书。”
邬瑾将口中鲜血咽了下去,心头的痛苦已经淌了出去,能够清楚明白的和程廷说话了:“我原来就是在州学读书的。”
他拉着程廷靠边走,看一辆辆装载着冬衣的太平车出城,要送到堡寨中去。
第章平静
程廷皱眉看邬瑾,感觉邬瑾从馆驿回来,变化很大。
人还是那个人,姿态仪表都还是从前的模样,但是赶考前的邬瑾,最有少年人的意气,自信沉稳,端庄的仿佛是书里走出来的龙驹凤雏,只穿斓衫,就把读书人的风骨显露尽了。
那个时候,他以为邬瑾会一直这么意气风发下去,解元、状元,加官进爵,衣紫腰金。
哪知今日见他,竟和秋草一样枯萎倒伏了。
“邬瑾,你你”程廷收回目光,看向脚尖,“你是不是觉得姑父不是好人?”
他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也听说了漏泊商向姑父上供的事?”
邬瑾平静而且理智的点头:“他不是好人,但不是因为漏泊商,你所知道的莫节度使,只是浮在水面上的冰山一角。”
他不带感情,做了很公正的评价:“他是个魔鬼。”
程廷听了他的话,心又是“咯噔”一下,一颗脑袋止不住的左右转动,想看看四周有没有莫府的人在。
没有,只有他们,和一群看热闹的人。
他悄悄松了口气,不敢去触碰莫千澜的真面目——这位姑父存了一颗冰冷的心,仿佛从出生到现在就是如此,不去温暖任何人。
“你不去读书,我也不去了,我本来也只是想和聆风一起玩,你不想见赵先生和姑父,我就把聆风叫出来,我们三个还去跑马。”
他想了想,又道:“你也别和聆风一般见识,你看她生起气来,连节度使都打。”
邬瑾笑了笑,没回答,只是向程廷道别,说要去饼铺帮忙。
程廷拦不住他,只好放任他离去,一扭头,看到糖人摊子,就掏出仅有的几个铜板来买了一个,想给莫聆风送去。
在他看来,莫聆风的性情确实古怪,她天生就对生人不感兴趣,小的时候都不在奶娘怀里喝奶,非得奶娘挤出来,莫千澜抱着她,拿勺子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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