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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儿的哭声顿时一停,憋着哭意,眼泪巴巴地看着自家女郎。
常岁宁这才将按着太阳穴的手拿了下来,看向方才她所站之处,只见那石砖之上以金漆彩墨雕画着佛家兽怪图纹。
“宁宁,可是好些了?”早上妹妹看他一眼遂干呕不止的画面犹在眼前,常岁安不敢将脸凑得太近。
“好多了。”常岁宁答话间,视线依旧落在前方那图纹之上。
她方才应是入阵了。
可常岁安他们也同经一处,为何只有她会突觉不适,头痛欲裂?
总不能她内里是条孤魂野鬼,来到这佛门圣地,佛法圣光还真要将她驱逐了不成?
换做往常,她未必会对此神佛之说深信不疑,但自身经历了无法用常理解释之事,便不得不信了。
可她一没偷,二没抢,如今这般也非是她所愿,更无人问过她的意见,莫非阎王爷自作主张,没同旁的神佛打招呼,意见未曾统一?
常岁宁看向那高塔。
然俗语云,请佛容易送佛难——她既活回来了,这条命既给了她,那剩下的,便是她自己说了算了。
凭运气占来的便宜,她不打算还。
“岁宁,快喝口水。”见她似出了神,常阔温声催促。
常岁宁这才看到面前喜儿递来的水壶,遂接了过来。
“崔大都督怎么也在?”常阔意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常岁宁下意识地抬眼。
崔璟她见过不少次了,此时她的视线直接越过崔璟,落在了身侧那位圆滚滚的僧人身上。
无绝早年便不蓄发,她第一次见此人自荐时,还以为他就是个来化缘的出家人,后来才知——人未出家,出家的只有头发。
前因后果,自述如下——
少时早秃,干脆全剃。
宁可光头,不做秃子。
誓不给秃发二字留有一丝可继续攻占的余地。
很倔强,很不肯让步的一个人。
而此时,他身披住持袈裟,圆头大脑,一双滴溜溜的耳垂煞是饱满,面上笑意和蔼而具禅意,倒果真一身佛光。
此时他瞧见了常阔:“哟,老常!”
常岁宁:“……”
得,佛光尽碎,好似瞬间从佛坛圣地回到了羊汤馆子。
无绝已快步走了过来。
常岁安和喜儿唤罢“无绝大师”,又同崔璟行礼。
见他似朝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常岁宁以手扶额,蹙眉做出头痛之状——这礼能不行就不行。
“……小岁宁这是怎么了?”无绝撩起袈裟下摆,在常岁宁面前蹲身下来:“来来,快叫二爹瞧瞧——”
“……”常岁宁略显费解地看向他。
甚至都出家了,竟也还要来凑这当爹的热闹吗?
他自己听听这合适吗?
殊不知,更不合适的还在后头:“咦,多日未见,小岁宁瞧着怎……愈发好看了?”
无绝盯着她,眼中似有一丝新奇惊叹之声。
常阔没好气地道:“又瞎扯什么呢,岁宁头痛不适,你少说两句。”——旁人不知孩子遭遇了什么,这秃子难道也不知道?竟还有心思耍嘴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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