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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难以置信的是,他竟然?成功了。
哪怕列席参与投票的法师中过半可以划到古典学派下面,阿洛演示的机械魔法体?系依然?获得了足够的票数。
对奥西尼家、对伊利斯的奚落和意味深长的‘关心’,也?是在这?个时候猛然?爆发的。
——奥西尼家倾注那么多心血,居然?教养出了一个叛徒!
——伊利斯·奥西尼竟然?看走眼手软了,这?种东西驱逐出去之后还能?爬进千塔城!
——说起来已经?好久没听说过奥西尼家的消息了。恐怕他们也?很惭愧吧。
“在黑礁的最后一年半原本可以很愉快平静,我知道等我回到陆地上,贾斯珀替我处理的烦心事就要?分一部分到我这?里。但因为你,那段珍贵的时间有?了瑕疵。”
阿洛藏在衣袖里的手指握紧,又缓慢地松开了。
他没有?为自己?辩护。
“所以当议事会邀请我成为十三塔卫队的队长,我立刻同意了。”迦涅看了他片刻,眼神?渐渐地散开了,任由不会坠落的月牙们将她?眼前照得一片朦胧。
阿洛可以为自己?出格的行为辩护:
他别无选择,既然?已经?成了卡在古典学派血肉里的一根刺,想?留在千塔城,他就不能?退,半步都不可以。
而且他始终没有?主动攻击过伊利斯·奥西尼。但因为他曾经?是奥西尼家的学徒,受过奥西尼家的教育之恩,他的每一下呼吸、每一次心跳,他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天,在某些人眼里,全?都是对奥西尼家的侮辱。
有?没有?攻讦奥西尼家的家主反而不重要?。
所以他罕见地无话可说了。
小船察觉不到气氛沉重,仍旧是慢悠悠地顺着水流往前飘荡。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午夜时分,出来看热闹的人开始各找各路回家,但城中的主路终究只有?那么十多条,方便通行的桥上岸边一时间竟然?行人穿行不息,比刚刚放飞月亮时还要?热闹。
在水声和归家人群的絮絮议论?里,回忆过去时复苏的怒火和怨恨好像也?被捋平了。
“如果我问你,离开流岩城之后的头?两年你到底在干什么——”她?停了半拍。
阿洛的嘴唇翕动着分开,而后并拢了。
她?并不在向他寻求答案,这?个假设必然?还有?一个转折。他足够了解她?来回牵引话语纺锤的节奏,读得懂她?的表情、她?句子之间的空白。
因此在微渺的希望浮现心头?的瞬间,他就意识到,这?希望是会落空的。
“你大概也?可以说一些辛酸的事给我听。我从来没有?小看你,所以我知道你能?从那种境地走到今天有?多艰难。”
迦涅对他微微一笑?,是个难得温和、甚至称得上温柔的笑?容。
“但一个夜晚、一番话没法改变世界。”
她?没说下去,但意思已经?足够明白:那些他们同意不去正?视、旁敲侧击绕过的隔阂不会因为倾吐彼此的不容易而消融。
即便他鼓起勇气走到她?的门扉前,抬手去叩击,想?要?从门后得到一点回音。
非常严肃的事仍然?非常严肃地堵在门前。
显而易见的道理,阿洛仍然?禁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所以?”
他诧异地看向她?。
迦涅却没看他,她?正?仰着头?,寻找猎物般转着眼珠,最后盯上了一弯翠绿色的月牙。
她?轻声念诵咒语,银白色的丝线便从她?的指尖打着转升高,缠住了月牙的尖角,随着她?一扯一抖,那外表如宝石光滑坚硬、触手却绵软的人造月亮就落到了她?的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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