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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我回来啦!今儿赶海,我捡到了好多好多海蛎子。”小女孩抢先一步跑进了木屋中,谢灵曜看着眼前低矮的土门框,摇摇欲坠地含着腐烂的斑驳木块,强光从木板缺口处射了进来,打在床上老人瘦小的身上。
“咳咳。”
谢灵曜走上前,距离老人几步之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看着他浑黄突兀的眼珠,皱如核桃纹的脸,浑身关节浮肿,在本来瘦弱的他身上,有了几分诡异的恐怖。
听不少人都说过,海鲜寒凉,不宜多食,否则易痛风,老人关节处明显的红肿,疼痛,看样子大概率是饱受痛风折磨。
如此大动静,老人却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谢灵曜没有多待,心里却有了思量。
在把身上仅剩的几块红糖给小女孩来风后,谢灵曜在来风泪眼汪汪中出了门,往家走去。
王县令为着蟹黄酱的事情,时不时就往谢宅跑,林二伺候在一旁,好一通恭维,谢灵曜刚跨进家门口,林二便眼尖地瞄到了。
只听他夸张地大叫一声,“哟!谢县丞这是从哪办事回来?方才衙门里到处找不见人,可是险些耽误了王大人的要事呢!”
王县令端坐在上首,闻言瞟了林二一眼,却并未训斥,转首笑盈盈地看着谢灵曜。
“谢县丞自来到白沙,就一直四处走访,体察民情,哪里是你这个只会整日在衙门处理事务的人能比得上的。”
“谢县丞,本官今日又不请自来了,实在是上头交代的事,且事关白沙县的上上下下,本官不能不上心,有打扰之处,谢县丞莫怪罪呀。”
老狐狸这不是拐着弯地说自己整日不待在衙门处理政务嘛。
如今有求于自己,居然态度还如此高高在上,看来还是没吃过亏啊。
谢灵曜随意应付了他几句,便赶去厨房,周氏此刻正弯腰忙碌着,蒸腾的白烟灌满了整个屋子,蟹的鲜香,调料的辛辣混合在一起。
小火蒸蟹肉,大火吵料酱,她阿爷谢老二,她爹谢三,甚至连她阿弟阿妹都在小小的厨房里,腰弯的如虾米,汗湿了衣裳,而真正该操心的人却在大厅里喝茶。
谢灵曜自认从来情绪平稳,此时此刻,向来平和的眼眸微不可见地紧缩。
待最后一锅蒸好的蟹黄被取下,谢灵曜看着还剩下大半的未处理的蟹,突然出声,“不用取了,你们接下来只管蒸就行,这种活自有人来办。”
一家子面面相觑,看着转身就走的谢灵曜,不由得摸不着头脑。
还是看火加柴的谢老二悠悠地吧嗒着嘴,“说得好,没得我们干活,他们享受的理!”
正厅里的王县令喝着林二泡的茶,吃着侍女递的糕点,旁边一个乐师悠悠弹着琴,悠哉快活。
林二监管着一帮人来来回回地将制作好的蟹黄酱抬到院子里,还不时地一旁不耐烦催促。
这厢看见谢灵曜,又黏了上来,“谢县丞,这般耽误时间可不好,咱们县令日理万机,岂可耽误在这庖厨之事上,你还不快快去催催你老娘,让她快些!”
见王县令并未反驳,仍旧眯着眼,手指点在椅子扶手上,似乎在和着琴调,谢灵曜猛然一拍手,惊得琴师和王县令瞬间睁大了眼。
“县令大人,实在是不好了!恐怕剩下的酱,这几天是做不出来了!”
王县令恍如病中惊坐起,速度快如弹射,一张老脸怼在谢灵曜面前,语气焦急,“怎会如此?还得几天?三天内能不能做好?”
“剥蟹的只有两小儿,哪里赶得上,不说三天,怕是再给十天都做不出来,唉,到时候如果不能按照掌司大人所言,如期纳贡,可如何是好啊?”
王县令失魂般,身子踉跄,“十天,十天?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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