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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医师穿着蓝白金兰云的药袍,从明秋堂里屋走出。他走得温吞,脸上尽显高傲与冷厉,同他略微肥硕的身躯相比。实在滑稽。
“谁在闹事?”他重复着,盯着将要扭打在一起的聂昭昭三人。
“闹事?”聂昭昭挑了挑眉,瞧着王医师,冷言:“纵容手底下的小厮无故伤人,竟成了他人闹事,您倒是颠倒黑白啊。”
王医师稍稍一愣神,那双精明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最后落在聂昭昭的脸上。
“哼。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
“不过,你们谁见着是明秋堂的小厮在欺负人了?”
王医师的话语刚落,周围的人面面相觑,终纷纷摇起头来。
聂昭昭看着王医师那张洋洋得意的脸,心里恼恨,双手都握紧了去。她嗤笑了声,问道:“如此说来,还是我们的不是,是我们故意撞上去的?”
“对啊,”王医师两手交叠,一副必然的表情。他嘴边挂着些嘲弄的笑:“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你们撞洒我的药汤,应当赔钱才是。”
说罢,这王医师伸出手,展开五个手指头,道:“五十两。”
“金。”
五十两金,这对平常百姓而言是天文数字。王医师想在这两个人脸上找出些什么表情来,却终只见二人神色无异,似乎这一击重创打在棉花上,波澜不惊。
“就这点儿破药材,五十两金,你唬鬼呢?”聂昭昭眼眸中闪过几分戏谑,她偏过头,指着地上那一团黑乎乎的物什,淡淡道:“不过是三七黄芪和些许人参,这点儿东西在这明秋堂竟被卖到五十两金。”
“看来,‘千医万药’的名声,都是假的吧?骗人药堂,草包医师。”
聂昭昭扬起脸,看着眼前被气得直说“你你你”的王医师,一脸无辜样儿:“你什么你?”
旋即,她又故作惊讶道:“啊!原来你不止草包,说话还不利索,好可怜哦!”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你们!你们愣着干嘛!赶紧把这两个人给我丢出去啊!!!”
王医师面红耳赤,似是下一刻便要被气得晕厥。他朝着那一众小厮吼叫着,不断给自己顺气儿来。
“我看谁敢动?”
聂昭昭猛然,从袖口抖搂出了个物什,金光闪闪的。陆行安只感眼熟,转过头去,竟是他宸王府的令牌。
“我二人奉宸王之命,例行审查,尔等还不速速跪见?”
聂昭昭的话语掷地有声,那令牌被她高高举起。她幽幽朝着王医师看去,露出挑衅的神色,道:“王医师,怎么还不恭迎我们?是想怠慢我们?还是想怠慢宸王殿下的意思?”
这下轮到王医师发了愣。他揉了揉双眼,像是不可置信般,瞪大了眼珠子看向聂昭昭手中这块儿金纂令牌。
“这,这......”他是真结巴了。此二人相貌虽好,可这打扮一身粗布麻衣,怎的能和那雍容华贵的宸王府相比。可这令牌确看不出假来,怕是乔装打扮行事。王医师想着,这心中焦急,方才的举动怕是真的得罪了眼前的小姑娘。
“砰”的一声,那王医师这行动也麻利了,直挺挺地跪在聂昭昭面前,声色俱颤,道:“是,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二位大人有大量,原谅小人可好?”
“那五十两金还赔不赔了?”
“不了不了。”
“哼。”聂昭昭轻哼一声,摆起谱儿来,指挥着:“那还不赶快备好茶,招待我们?”
“是是,这就让人备茶,咱们里边儿谈。”
聂昭昭侧过头,朝着陆行安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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