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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躺在屋子中央的贵妃榻上,呈现出极具诡异的模样。
她的眼耳口鼻皆流出了黑色的液体,已然凝固。聂昭昭皱眉,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恐惧。
“中毒?”陆行安眯着眼睛,猜想着。侧过头去看向聂昭昭。
“对,七窍流血,面颊发胀,全身腐烂,指尖尤其迅速。”
“能让之如此的毒,有三种,秋创散,寂寥生。”聂昭昭神情肃穆,唇瓣张合间,一股浓烈的酒气混合着尸臭,直冲咽喉。
“还有,乾璜丹。”
乾璜丹,其性烈,味呈醇香的酒气。模样不过一粒普通铜钱大小的墨黑药丸,可吃下去,便是让人五脏俱焚的毒药。
聂昭昭沉了眸,这乾璜丹属秘药,她只在聂文泉锁起来的书籍中见过。
她绕着女尸走。静静端详着眼前的女子。肤若凝雪,长发飘逸,身着一件紫金绘金蝶的纱裙,应是这张宅的主人。
可细细看去,这娇艳的脸庞上,却出现了不同寻常的暗色斑点。
“有何发现?”
陆行安问着,不住扫视着四周装潢。他记得,这儿是京都富商张家的偏宅,已荒废了许久,更不曾听闻这张家有这般大的小姐。
“果然是乾璜丹。”聂昭昭的余音尚且在屋子里打转儿,那女尸蓦然怪异地扭曲起来,喉间发出微微的响动。
陆行安惊惧,指尖是抑制不住的颤抖:“小郎中!她这是......?!”
聂昭昭不言,只是撩起袖袍,将手指放在那女尸的脸庞上,将她微微张开的嘴唇轻轻合上。
“是乾璜丹的作用。不过,这枚乾璜丹炼制得并不是很出色。”
聂昭昭抬起脸,笑容变得愈发神秘。她朝着陆行安走去,嗓音略低:“若是上乘的乾璜丹,怕是现在,你眼前的人早已炼成,人尸——”
她刻意将尾音拉得很长。屋外干枯的草木被风吹得飘动,发出刺耳的“沙沙”声,不知哪儿来的鸟鹊,嘲哳低飞。
聂昭昭看见陆行安假装镇静的神色逐渐破功。猛地,陆行安彷徨着,朝屋门口看去。
竟站了一个粉白衣服的丫头。
那丫头看着十一二的模样,丫髻散乱,灰头土脸,手里还提着一篮子枯黄的菜叶。她呆呆地望着聂昭昭二人,张了张口,像是讶异,更像是不解。
聂昭昭只觉得怪异,但终究上来前,轻声问到:“你是?”
丫头看着她,并不答话,而是走进屋子里去。她的目光落在那女尸身上,像是困惑,终成不可置信。
那滚烫的泪水从她眼眶涌出,手中的菜篮不知觉般落了地。
“小姐!”丫头哭着,全然不顾那躯体的腐烂,扑进女尸怀里。
“小姐?”
午夜的风吹得树上破旧的风铃左右摇摆,发出呜咽的声响。
“所以那是张家的小姐,而你,是她的丫鬟,翠茵?”陆行安坐在石凳上,问着眼前的小人儿。
昏黄的烛光照得亭中人影婆娑。丫头依旧哭噎着,眼睛肿成了核桃模样。她垂着头,断续着:“对。我叫翠茵。”
蓦地,她抬起头来,抓住陆行安的衣袖,泪水将她的双眼沁得只剩一条缝隙来。
“大人!求求您,求求您帮帮小姐,她上午还好好的,同我有说有笑,不能让她不明不白的死去啊!”
瞧着跪在陆行安脚边的翠茵,聂昭昭心头不是滋味儿。她将翠茵将将扶起,更温了声,道:“你先起来。且说说,你家小姐姓甚名谁,我们才好帮你不是?”
翠茵被扶上了石凳,她重重地点头,伸手抹开了泪珠:“我家小姐,是张元秀之女,张应婉。”
“张元秀?是那个富商张元秀?”陆行安惊愕,“可我并不曾听闻张家有这般大的女儿啊。”
“是。”翠茵说着,眼泪又不住往外落,“因为,小姐是老爷留恋烟花之地而遗留在外的孩子,被老爷和主母唾弃,所以,一直都对外隐瞒着小姐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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