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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绍没力气说话,却无声地点了点头。
于是,萧九矜将纸伞递给萧遥,自己架起谢绍,回头看向她:“走城西那条小道。”
“娘亲,那不是去医馆的路呀。”
“我们不去医馆,走小道回家。”萧九矜沉声说。
雨渐渐大了,于三人来说却是正好;左肩传来的重量让萧九矜微微侧目,仔细看看,如今的谢绍甚至比五年前更清减了几分。
她不禁有些感慨,换作五年前,谢绍定不会想到有天要将自己的性命托付到她手里。
摄政王的蟒袍顺流而下,萧九矜边走边留神着河边的动静,约莫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方听见河边传来细细的话语声。
这是她设下的陷阱。
追兵不会就此相信谢绍溺水身亡。雨季水流湍急,他们自会向上游寻人。
萧九矜与萧遥在金陵的家是个有两间厢房的小院,面积不大,胜在布置雅致又温馨。院中没有从前昭王府那样的名贵花卉,只一棵杏花树独立于堂前;正值三月初春,粉白色的花瓣如同新雪,落了满园。
木门吱呀一声合上,暂将尘嚣隔在了门外。
萧九矜带着谢绍进了主卧,扶他靠到软榻上。她打开门边的木柜翻出纱布和金疮药,看向谢绍:“你自己能上么?”
“——算了,救人救到底。”还没等谢绍回答,她就笑了笑摇了摇头。
她怎么忘了呢,真问谢绍,谢绍绝对会说可以自己上药的。
谢绍没说话,湿哒哒的里衣被血水浸透,还黏在他的身上,萧九矜瞥了他一眼,默默将房内的炭火点上了。
她拿起剪刀,剪开了谢绍的衣裳,并用干净的纱布蘸干了他身上的血水。
“忍着点。”萧九矜靠近谢绍说道。
她小心翼翼地为他刮下伤口处的死肉,仔细处理着伤口;见那伤口是个箭伤,心思转了几转。
谢绍伤口的箭想来已经被他拔了出来,这箭射的不深,箭镞却带了血槽;如今谢绍应是因流血过多所以乏力。
“嘶——”
萧九矜低头,猛的一下将药洒进箭镞造成的血洞里,谢绍吃痛地发出呻吟。
“长痛不如短痛。”她淡淡道。将纱布绕着伤口覆了几层。
“叩叩叩——”
院门外传来敲门声,谢绍撑着软榻想要起身,被萧九矜按了回去。
“……恐怕是来杀我的人。”他开口,声音略带沙哑。“你女儿好像去开门了。”
“阿遥既然敢去应门,就是有主意了。”
听见外面传来木门被打开的“吱呀”声,萧九矜反而有些松了口气。
她随手扔了条干手帕到谢绍脸上,示意他自己擦擦,然后自己也换上套干净衣裳。
院门那传来萧遥哼歌的声音,“春日早……燕儿晓……春雨疏……杏花明……”
“几位官爷……你们不是来预定杏花酒的吧?娘亲已经睡下了,有什么旁的事去酒楼找掌柜哦。”
“小妹妹,我们在抓一个罪大恶极的逃犯,他应该受了很重的伤,你有没有见过他?”
“应该没有?今日小雨,下了学,我和娘亲便直径回家了……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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