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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勤暂且在永安镇住下了。
这位境外来客的行踪比他到处乱跑的外甥更飘忽不定、神出鬼没,谁也不知晓他住在哪里,要做什么,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但李草三天两头惊恐地往杨家和来福客栈跑的反应,又明明摆摆告诉他们——陈勤还在尝试和他接触。
对此,傅偏楼颇有微词。
为了安谢征的心,避免被陈勤发觉不对,横生事端,他不得不躲着人走,还要尽量不和李草见面,只有到处打发时间。
要么钻进后厨里跟老徐学手艺,要么看书习字,有空再找钱掌柜学一两招棋步,晚上拉着谢征卖弄。
即便如此,不能出门依旧令几个月下来野惯了的少年郁闷极了,恨不得每天一问:陈勤何时能走。别再继续打搅他的好日子。
“今日李草又来找我了。”
午休时,傅偏楼忍不住跟谢征抱怨道,“你是没看见,后门发现他的时候,脸色煞白一片。我哄了许久,方才给他喂了点甜汤,才差不多睡过去……那家伙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自他来后第几回了?有完没完?”
谢征也不得其解,但回想起先前陈勤傲然的神情,摇头道:“陈勤恐怕不会轻易放弃。”
“倒也不是非得让他放弃。”傅偏楼冷笑,“倘若他对李草是真心以待,我帮着说些好话撺掇也没关系,可这算什么?他这般执着,是为了李草,还是为了他的面子?”
谢征想了想,“恐怕两者皆有。”
“对,你说过李草很有修道的天分。”提到这个,傅偏楼更加来气,“要是他没有呢?是不是已经撒手不管了?”
“口口声声说着‘我是他舅舅,他理应和我走’,可曾真把自己放在舅舅的位置上过?他究竟把李草当成什么?”
少年忿忿不平,谢征倒还算平静。他替傅偏楼夹了一筷子菜,淡淡道:“吃饭吧。”
事情究竟会演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既然决定让李草自己选,这些就不属于他们能管的范畴了。
……
傍晚时分,来福客栈的前堂如往常一般,各色人流来来往往,喧哗闹腾。
上酒菜的跑堂忙不过来,喊来谢征搭把手。
他放下酒盏和碗碟后一抬头,瞥见有道月白色的影子站在身后,幽幽望来。
“……”
谢征手一抖,好险稳住了,无语凝噎地看向男人:“陈公子?”
有段时日未见,陈勤依旧身着先前那身月白锦袍,一尘不染,仪态非凡。
只是原本高渺傲岸的眉眼间,隐隐浮现出失落和沮丧的意味。
一眼瞧上去,也没那般惹人厌了。
不过在引人瞩目这一方面,功力尚在,甫一现身,就聚焦了客栈大部分人的视线。
偏偏陈勤对此无知无觉,又或许是习惯被注视,泰然自若地说:“有事,找你一叙。”
“我正忙,”谢征并不喜欢被他人打量议论,当即拒绝,“有什么事,陈公子不妨问问别人。”
他转过身,陈勤却依依不挠,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一路回到了柜台边上。
“你说你是账房,”陈勤打量了圈客栈,若有所思道,“便是这儿的?你当真只是个凡人?”
“千真万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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