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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
池边的素袍少女如同林中嫩柳,水中月影,被夜风惊扰得不知所措。
秦微之见状,劝言道:“二郎,你可别吓着人家。”
女子跟前的男子未动分毫。
“怎么,不敢吗?”
他逼问道。
紫檀见自家娘子受此侮辱,不由急道:“家主说杜府年久失修,所以才将娘子暂时安顿于此,此事早已禀告过老夫人,世子一问便之,为何要苦苦相逼?”
元昇斜斜望她一眼。
说来奇怪,此人看似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草包,但眼中的凛冽之气倒是十足,想必平日作威作福惯了,生杀予夺也是随意之极。
紫檀被他逼视,不由胆寒。
“堂堂刺史千金,身边却跟着个绿林高手,你二人身份可疑,看来须得随本世子到雍州大牢里走一遭!”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花园的月洞门后忽然传来管家元荣的叫喊声,但见他挥动双手进得门来,停在池边朝水台喊道:“世子殿下,万万不可呀!”
他快步赶到水台,看了看杜初月,她的脸早已吓的不见血色,被元昇逼站在水池边,当真是我见犹怜。
“世子殿下。”元荣躬身道:“老奴作证,这位确实是杜使君之女。”
他将几日前杜洵带着家女和一众受伤车把式带来岚庐的情形大致描述一番,又将杜洵的委托和老夫人的嘱咐道出。
“老夫人说杜公忙于政事,多年来衣食住行皆在府衙,杜家娘子贸然前往杜府恐无人照应,不如留在别业,要老奴悉心伺候。”
这话让水台的氛围松缓下来,秦微之笑道:“二郎,看来你家老夫人早已替你将这位世子妃认下了。”
元昇神色未变,“受伤的车把式又是怎么回事?”
杜初月细声回答:“家父此次从太原府带回不少物资,中途我们不幸着遇劫匪,紫檀生性好动,自小跟随养父母家的护院习武,家父也是事先考虑到这层才选中她贴身保护。”
疑问被一一解答,丝毫挑不出错处。
元昇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你还未过门,杜洵便将你送进我家,你们父女当真是迫不及待。”
他转身向外走。
“好不容易出城,真是扫兴!”
那些郎君娘子们神色各异地跟着他离开,热闹的退场声中,杜初月抬起眼,她眼眶发红,睫毛上沾有细细的泪珠,这都是刚才受惊留下的痕迹。
竹林里,元昇带着人穿梭而过,墨绿欣长的身影几乎要与那片绿竹融为一体。待那群人走光,水台安静下来,整个院子里只剩杜家主仆与元荣三人。
手上留下的鞭痕正在向外渗血珠,杜初月轻嘶了一声。
元荣见状从包里摸出一瓶药递给紫檀,让伺候娘子敷上。
“世子天性不受拘束,娘子又失踪多年,想是一时不能接受旧约才会有如此反应。”他温言劝慰道:“如若娘子多多体贴温柔,想必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假以时日世子一定会接受娘子的。”
水池边未见回应,元荣微微抬头,看见那少女侧着身子,正瞧着自家侍女为自己敷药,月光只照亮她的侧脸,脸上什么表情却是模糊不清。
“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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