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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供销社的是一条未经硬化的土路,路面有很多沙尘和泥土。建筑的墙体呈现出灰白色,经过长期的海风侵蚀和阳光暴晒,颜色有些许斑驳。
迈入供销社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高的木质柜台,柜台后面是货架,货架一直延伸到屋顶,上面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靠近门口的柜台主要负责销售一些日常用品,如牙膏、牙刷、毛巾、肥皂等;往里眺望,内部的柜台大多数摆放着食品、烟酒、文具等商品。
楚安先去了摆放日常用品的柜台。但是她瞄了一圈,却没在柜台后找到售货员。
楚安问隔壁五金柜台旁站着的人:“同志,请问这边日用品柜台的售货员同志去哪里了?”
身穿中山装式工作服的年轻男人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堆砌出几分别有目的且殷勤的笑容。
“楚安同志,你来了。”他说,“隔壁的王姐刚好吃坏肚子去厕所了,你想要什么东西,我先帮你拿吧。”
说罢,不由往楚安的身上打量了好几眼。
楚安淡然地回望过去。
她想起来,眼前这个年轻男人叫孙志鹏,也属于跟原身眉来眼去的人之一。
孙志鹏长得虽然没有霍泽野好看耐看,但架不住他嘴甜会夸人。原身又刚好是个极度虚荣、需要被人捧着的角色,孙志鹏殷切的态度就刚刚好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不过这两人当然也仅限于眉来眼去、言辞暧昧的阶段,至于深层次的进展,那是万万不敢有的。
原身还不算彻彻底底的傻逼,要是她真跟这些男人有了什么,万一东窗事发,那她就休想再花霍泽野一分钱了。
不过楚安依旧不理解原身的行为。
会夸人会讲好听话有什么用,虚无缥缈的吹捧能有实实在在的金钱香吗?
况且,楚安别的本事没有,看人的本事倒还有一点。
以孙志鹏为代表的这种男人,别看表面上把原身殷殷切切地捧着夸着,实际上说得难听点,都把原身当成了一个可以随意开黄色玩笑、过过嘴瘾的浪货,没人真正把她放眼里。
所以在面对孙志鹏的时候,楚安眉目板正严肃,语气也是公事公办:“好的同志,那麻烦你帮我拿一下三把牙刷、三个牙杯、六条毛巾、三个脸盆、四管两面针牙膏,再来两块上海硫磺皂,一份蛤蜊油,一份友谊雪花膏。”
孙志鹏还没从她这正直磊落的态度中回过神来,就被一连串的名词给砸晕了。
其他柜台的售货员本支着头打算看他们俩的热闹,现在的关注点却纷纷跑偏:
“楚同志,你怎么突然要买这么多的盆啊杯啊的?”
“哦,家里那些用旧了,刚好囤一批换一下。”楚安随口答道。
她不想用原身用过的脸盆和毛巾,两个崽崽也没牙刷和干净的脸盆,干脆就花钱全部重新买。
其他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孙志鹏本来还打算悄悄给楚安说点荤话,结果他对上楚安那双澄澈刚正的眼睛,不由瑟缩了一下,突然就不敢乱说话了。
总感觉今天的楚安和以前那副轻浮的样子不太一样。
楚安拿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坦荡地朝孙志鹏道了谢。
左边正在买糕点的吴大娘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她这次没看成楚安和孙志鹏的热闹,有些遗憾地咂咂嘴,开始跟站在一旁的霍然霍棉开玩笑:
“我看呐,你们嫂嫂买这么多东西,这是准备生娃娃喽!”
“以后生了娃娃,就不要你们了。”
这话刚好被转过头的楚安听见。
不等两个孩子说什么,她单手提着日用品,另一只手不由分说将霍然和霍棉圈进怀里:“不可能,然然和棉棉是最可爱的宝宝了,嫂嫂永远不会不要你们的。”
小霍棉在她怀里,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
嫂嫂,抱了他们,还说他们是最可爱的宝宝?
吴大妈被楚安当场反驳,立即尴尬地笑了两声:“我逗孩子玩儿呢。”
楚安平静地反问:“是么?”
有些话听上去是玩笑话,可如果真要细究起来,明眼人都知道是在拱火挑拨。供销社里还有点这么多人在,吴大妈看着楚安冷冷淡淡的表情,嘴唇憋屈地嗫嚅了两下,没敢再说什么。
楚安转头对孩子说:“回家吧。”
霍然声如蚊讷地“嗯”了一声,被他牵着的小霍棉则懵懂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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