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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到我?”杨一鸣觉得有点儿可笑,事实上他更担心丁子木受到惊吓。
“您的脸色看起来……”
杨一鸣不自主地摸摸脸,心想我基本是被自己吓的,他挥挥手:“没事儿,我……就是有点儿累。”
丁子木立刻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杨老师您也早点儿休息吧。”情绪虽然还是有点儿低落,但能看得出来他在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更加高兴一些。
“你今天住我这里吧,”杨一鸣认真地说,“现在已经九点多了,再说,你今天的情绪不太稳定,我担心……”
杨一鸣的话没有说完,丁子木便摇摇头拒绝了:“我还是回去吧,很累。”
“我送你。”杨一鸣没有给丁子木拒绝的机会,直接就去玄关穿鞋子,拿车钥匙。
“谢谢您,”丁子木低声说,“您不用送我,我想走走。”
“我陪你走。”
杨一鸣把手插进牛仔裤的口袋里,默不作声地陪着丁子木沿着种了法国梧桐的人行慢慢走。
“杨老师,”丁子木忽然沉声问,“如果我的病治不好……会怎么样?”
“为什么这么想?”杨一鸣用尽量轻松的声音说,“怎么就治不好了?”
丁子木站住脚,看着地上落着的一片宽大的梧桐树叶书,“我想要知道,最糟能怎么样。”
“你得乐观点儿丁子木同学,”杨一鸣用力拍拍丁子木的后背,说,“你是信不过我吗?”
“杨老师,我当然信得过您。但有些事儿是人力所不能及的,尽再大的努力也没有用。”丁子木转过身来看着杨一鸣说,“我从很小就懂得这个道理了,人,有的时候得认命。”
“那你的命是什么样的?”
丁子木沉默了。
秋风吹过去,卷起街道上的灰尘和落叶,空气中有种呛人的气味。杨一鸣觉得自己嘴里都是灰土,又苦又涩。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敢开口追问丁子木。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此时此刻的丁子木特别脆弱,甚至这一阵阵的秋风就能伤到他。杨一鸣愿意就这么等着,直到丁子木愿意开口说话,他只是有点儿心疼,因为他知道,丁子木肯定是个有“命”无“运”的人。可能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始终缺的就是那一点点运气。
“杨老师,”丁子木忽然开口说道,“其实……”他半转过脸来,直直地盯着杨一鸣,在昏暗的路灯下,半明半暗的脸上仿佛罩了一层壳子,毫无表情却让人害怕。
“什么?”杨一鸣轻声追问一句,这样的丁子木他并不害怕,他只是很可怜那个始终躲在面具后面的,蜷缩着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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