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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漏旋裙立到床头罩屏前,“你自然是看不出来,我是见天端药的人,再看不出,要这对眼睛做什么?”
池镜觉得这话有骂他眼瞎的嫌疑,抬头瞪她一会,又笑着点头,“你厉害好了吧?什么能逃得过你的眼睛去?”
说着一面笑叹,一面立起身,将脑袋凑来她耳边,“所以你不知道的事,不见得是你没看出来,是假装不知道而已。”
玉漏听出这话意有所指,斜飞一眼,往榻前走去,“我又不是大罗神仙,有不知道的事有什么奇怪的?你这话说得才怪呢。”
他笃信他心里喜欢她,她一定知道,是在装傻。人家心明眼亮还在同他装傻,他还急头白脸地去说什么?因此赌气咕哝道:“我们两个到底不知是谁怪。”
玉漏看见他嘴皮子在动,料定是在骂她,八成是看出她心眼多,为这个在骂。便在那榻上把脖子一歪,笑道:“其实我也没看出这药到底对不对,只是那天我看见毓秀往桂太太房里去,我怕她们私底下商议什么事,想着多个心眼总是好的,前头桂太太就在这药上下了功夫。”
池镜吭吭笑出声,“你不犯着对我辩解这些,多几个心眼总比那起蠢货强得多,难道我还会嫌你聪明?”
那可不见得,人都说女人太聪明了也不好,男人都喜欢笨一点的。玉漏心想着,嘴巴微微噘起来瞟他一眼,“你可别这么说我,我没你想得那样机灵。”
池镜闲适地走过来,见她像是不高兴,心里反倒有点高兴起来,难得她肯给他脸色看。他盯着她半片腮,太阳在那一边照着,可以看清她轮廓上有些细细的绒毛,他照着她的脸亲下去。
“做什么?”玉漏惊了下,抬着手背拂脸,眼皮倏抬倏垂地看他两眼,脸上仿佛憋着点笑。
池镜一手撑住炕桌角,向她弯着腰,“你今晚上早些回房好不好?”
玉漏给他看得脸上发热,略别开了眼,“要服侍老太太睡下。”
他凑到她耳边笑说:“老太太睡得早。”
那气吹得从耳朵里痒到心里去,玉漏便推了推他,“别闹了,趁下晌没事,你快去问问聂太医。”
池镜觉得扫兴,慢洋洋抻直了腰,又站了会才出去。
往聂太医家一问,那聂太医一看药就说不对,尝了一口后道:“里头少了一味人参,一味黄芪,是这方子的主药。”
回来告诉玉漏,玉漏想定须臾,歪着脸笑,“偷么丢了这两味大补的药,打量老太太的身子就好不起来了?她们哪里知道,老太太压根就没病。”
池镜笑着摇头,“我这大伯母真是胆小,作恶也难成气候,怪道老太太这些年一直不叫她当家。即要害人,就得下得去手,这样不痛不痒的,不知几时才能要人的命。”
天已日暮,晚饭吃的羊肉锅子,池镜歪在那榻上,后脑勺枕住窗台,面孔仰在斜阳里,上头的汗珠子闪着金色的光。玉漏原要往老太太屋里去的,可看见他面上的汗,又想起他午间说的话,犹豫着要不要去,慢慢在榻那头坐定下来。
她觉得是因为月信将至的缘故,否则脑子里怎么也想起那档子事?嘴里还在替桂太太辩解,“她是因为不晓得老太太没病。”
池镜歪着瞟她一眼,又将脸歪回去,由怀里摸出个小纸包放在炕桌上,两个手指头朝她推去,“我这里有包砒霜,”
话音未完,玉漏便震恐起来,眼睛向他瞪圆了,一脸不可置信。难道他
要药死老太太!像他干得出来的事。她连问也没敢问,惊得说不出话。
“你想什么呢?”池镜瞅着她的脸笑,慢慢坐正了身,“我是说,你日日在那院里走动,寻个空子塞到毓秀屋里去。”
玉漏仍睁圆了眼不则一言,他又向炕桌欠了欠身,“你放心,这药吃不进老太太嘴里,那跟前不是有你看着?何况老太太自己也留着心眼呢。”
也是,横竖老太太已起了疑心,何况她闻都闻出不对来,老太太那吃药的人恐怕也察觉了不对,摁着没提,八成是等着放长线钓大鱼。只要回头从毓秀屋里搜出这药来,就是没下也当她们有心要毒害她。
玉漏想着还是犹豫,“那桂太太和毓秀岂不要吃官司了?万一到时候官府来查对,把你查出来——”
“我?”池镜凛凛地牵动嘴角,“是我们。”
她听了这话心便一跳,觉得危险。
他旋即又说:“你放心,不会有官府来查,家丑不可外扬,老太太是好面子的人,不会闹到外头去。大伯母本来有弄鬼的事,也不敢去向官府喊冤。”
“那老太太会怎么处置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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