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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伯夫人恨恨道:“我当年就说,顾家三代人杀戮太重,肯定会报应到顾氏身上,顾氏娶不得!”
过门这么久就只生了一个哑巴,还是个凶星,害得他们秦家差点就绝了后。
“要不是我……”说到这里,她抿紧了嘴。
秦溯揉了揉眉心,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在心里弥漫。
有那么一瞬间,顾缭缭的话萦绕在耳畔:这风水阵一摆完,你们秦家是事事皆顺了,我的阿蛮却是高烧连连,烧坏了嗓子。
莫非真是因为风水阵压制住了阿蛮,他才有了儿子?
他咽了咽口水,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说道:“娘,您别瞎琢磨了,这只是巧合。”
靖安伯夫人更气了:“你还在偏袒顾氏。你表妹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儿子!”
“阿蛮还是您孙女呢。”
“一个哑巴赔钱货,谁稀罕了。”
“娘!”
见儿子的脸冷了下,靖安伯夫人又拿起了帕子抽抽搭搭。
秦溯叹声道:“这样吧,我让管家再多去找几个稳婆和大夫来,就住在府里守着。等过几日,我会随公子忱去太清观,到时,我再亲自去向清平真人求一张顺产符。这下,您总能放心了吧。”
放心?当然不放心啊。这是她等了这么多年,等到的宝贝金孙啊,绝不能有一丁点的闪失。靖安伯夫人抹着眼泪道:“溯儿啊,娘现在就指着瑶娘能给我们秦家生个孙子了。你都快三十了,膝下空空,难道你就不盼吗?”
秦溯沉默不言,他也盼,他盼了整整八年!
顾缭缭怀上阿蛮的时候他有多开心,她生下阿蛮的时候他就有多失望。
“你要知道,娘都是为了你,咱们秦家总不能被凶星祸害的绝了后……”
秦溯胡乱应了两句,起身道:“娘,我去瞧瞧瑶娘。”
说完,他脚步一拐往后头去了。
孙瑶娘就歇在碧纱橱,她是一个柔弱到骨子里的女子,和顾缭缭完全不同,让秦溯觉得她一旦离开了自己,肯定会活不下去的。
他本来只想稍微坐坐的,但在一句句的柔言细语中,不知不觉就待到了黄昏。
只是当他回到他们夫妻的院子时,满目空荡荡的,映入眼帘的黑暗像极了顾缭缭在说“析产别居”时那双黑黢黢的眸子。
秦溯烦躁地一夜未眠,第二天还要继续当差。
谢应忱五月初一要去太清观,秦溯领了随行的差事。
谢应忱回京后就住在宫里。
他不是皇子,又已及冠成年,住在后宫肯定极为不便。他刚回来时,几个老臣数宗论典,说哪朝哪代都没有这样的规矩,请皇帝为谢应忱在京中开府,结果皇帝还是以谢应忱病弱需要照看为由拒绝了,最后干脆让他住进了溪云坞。
溪云坞在靠近后宫的一侧有湖围绕,算是和后宫做了个隔断,皇帝还特别开恩让谢应忱带上了他自己的侍从。
秦溯如今就是在溪云坞当差。
谢应忱此趟微服出行,大大小小需要准备的事情不少,秦溯忙得焦头烂额,也仿佛是想用忙碌来冲散心中难言的烦闷。
一连几天他都歇在宫里的班房,出行那天,是钦天监特意挑出来的日子,晴空万里。
五月渐暖的阳光让已经换上单衣的秦溯都有些燥热,可是,等到谢应忱出来的时候,依然披着厚重的大氅。
“大公子。”
秦溯拱手见礼。
自打宋首辅叫出了“大公子”这个称呼后,皇帝就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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