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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琬璎点点头:“观梁公子其人,可以想见梁夫人的风姿。”
海潮撇了撇嘴:“他和他阿娘其实并不很像,大约长得像他阿耶吧。对了,他阿娘还有学问,读过很多书,会写诗,连说话都文文绉绉的。”
“梁公子能高中进士魁首,原来是家学渊源。”陆琬璎道。
“他阿娘其实从不教他读书识字,只教村里别的孩子。”
“这是为何?”
“不好说……”海潮含混道,“他阿娘……反正后来他得了贵人相助,去了京城,考上了进士,又和宰相的千金看对了眼,今后是要当大官的,更和我没瓜葛了。”
这话听着有些酸,她找补了一句:“我不是酸他,我巴不得他富贵发达,我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陆琬璎沉吟道:“实在看不出来,梁公子竟是这种人。”
海潮“嗯”了一声:“人模狗样的看不出来吧?反正我阿耶救他阿娘,我阿娘帮衬他们母子,本也不指望他们回报什么。”
“令尊令堂高义,所以能养育出海潮这样的女儿。”陆琬璎道。
“陆姊姊夸得我不好意思了,”海潮笑了笑,随即垂下嘴角,“我阿耶阿娘是好人,可惜好人不长命。”
见陆琬璎不知所措,她忙道:“陆姊姊别替我难过,我们这种珠民,十个有七八个死在海里,侥幸活下来的也难见白头,早就习惯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陆琬璎眼中立刻涌出泪来。
海潮本来没什么,也叫她弄得有些鼻酸,吸了吸鼻子:“不说这些了陆姊姊,都过去了,我不是还好好的么?咱们睡吧。”
陆琬璎点点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隔着被子拍了拍海潮,轻声道:“海潮若是不嫌弃,就把我当姊姊吧。”
“这是什么话,”海潮道,“我还怕陆姊姊嫌我是个粗人呢。陆姊姊家中有不少兄弟姊妹吧?”
陆琬璎声音低了下去:“…家慈故去后不久家严便续了弦,几个弟妹皆是继母所出,我镇日缠绵病榻,也不好同弟妹们亲近……所以我素日也是一个人……”
她说得隐晦,但海潮明白,她同情地点点头:“在后娘喉咙下取气,这日子一定不好过。”
陆琬璎迟疑了一下,咬着唇点点头。
两人一时沉默下来,都有了些困意。
海潮打了个呵欠,眼皮渐渐发沉,迷迷糊糊沉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窗外传来一声女子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宁谧寂静的夜。
海潮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睡眼惺忪地抓起榻边的武器,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桃木剑异于采珠刀的手感让她清醒过来。
这时陆琬璎也醒了,懵懂地揉着眼睛:“方才那是什么声音?”
海潮这才知道不是自己做梦:“陆姊姊也听见了?好像有人惨叫。”
陆琬璎紧紧揪着被角,月光映出她惊惧的脸庞。
“别怕,”海潮安慰她道,“左近也没有别的院子,像是苏家正房传出来的。”
他们所住的客馆和正院隔着一片小竹林,那声尖叫传到这里,不算很响,可海潮却觉得那叫声像尖刀一样,仿佛能刺破耳膜。
正思忖着,东厢房传出了动静。
显然梁夜他们也听见了。
这觉是睡不成了。
“先出去看看。”海潮说着起床披上道袍,利索地绾好了道髻。
陆琬璎却让她有些犯难,带上她怕吓着她,把她一个人留下又不安全。
正犹豫,陆琬璎也坐起了身:“我也一起去。”
“陆姊姊不害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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