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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为这场久旱的雨欢呼,江望第希望雨不要下得太大,她知道雨天阿鲸不会来。而许予华也很多天没出现,今天她上楼,只看见小满的小衣服小袜子晾在2单元的天台上。
小满的衣服……她换上防滑的拖鞋,带上伞,慢吞吞向楼上走,一出门,先看见自己刻在天台护墙上的名字,她觉得有些扎眼。
小满的衣服在风中飘摇,有一件挣脱了衣架,直向空中飞,没一会儿就不见了。江望第放下伞,垫着椅子笨拙地攀上护墙。许予华从屋里出来,看见她挂在护墙上,吓得大叫起来:“别动!你要干嘛?!”
雨水刮进眼里,江望第睁开发涩的眼睛看她:“收衣服!”
“别动!快去躲雨!”许予华把衣服一股脑卷了抱在怀里,“我等会儿去找你,你帮我开门啊。”
“你得从天台这里爬过来!”江望第喊道。
“为什么?”
“前面锁门了……我把钥匙弄丢了。”
“好好,你先去躲雨。”
许予华把衣服晾回家,又从天台爬到4单元,衣服全打湿了。
两人匆匆忙忙回家,江望第把毛巾和外套拿给她:“小满不在家吗?”
“送回外婆家了。”
“你和你老公,关系好些了吗?”
“好什么,都确定离婚了,现在还在扯皮,什么丑陋的样子都撕出来给对方看了。”许予华的产假只到九月,她最近都在为开学做准备,一晃眼,江望第的肚子像吹气球一样大起来了。她问:“该买的东西,你都买好了吗?”
江望第问:“什么东西?”
“生孩子要买的东西呀。”
“阿鲸说他来买。”江望第低下头,瞥向桌面,那一盘水果的果皮黯淡无光。
敏感如许予华,很快就知道江望第在艰苦维护着她和阿鲸捆绑在一起的自尊,她故作强势说:“他又没生过孩子,他懂什么!不管怎么样,他买是他的,我帮你也买一些,双管齐下嘛。”
江望第担心她花太多钱,小心翼翼问:“你要买什么?”
许予华说:“婴儿用品我就不操心了,给你买些卫生巾啊,内裤啊,还有补身体的。”
江望第:“卫生巾和内裤很好买吧?”
许予华苦笑一下:“你生了孩子就懂了,下水管道一塌糊涂。”
江望第没怎么听懂,也没追问,她最近都不太提得起精神。
许予华坐了一会儿,看她家里很脏,帮江望第先清理出一个干净的卧室,后来实在累了,扫把一收,就任由外头邋遢去了。心想反正最后也还是要脏的。她知道怀孕的苦楚,说粗俗一些,连擦腚都难,哪里还顾得上搞卫生。
厨房传出抽油烟机的嗡嗡声,咸香味困在雨天的屋子里。没想到江望第还会做菜,许予华从厨房门口探头看。
珐琅锅里炖着白色的菌菇和赭红的腊排骨,江望第的小手泡在盆里洗白菜,菜叶子映得满盆水绿,那双手白得发青,和菜杆子一个颜色。前阵子看见江望第,她还和她手边的番茄一样红扑扑的。
“你缺营养呀,要多吃鸡蛋多吃肉。”许予华说。
“这不有肉嘛!”江望第笑起来,“饭马上就好了,你去看电视吧。”
许予华转出去,把房子各处都转了一遍,心想这房子比自己家大了一大半。转到冰箱跟前,想帮江望第整理冰箱里发霉的食物,她打开冰箱门,像打开一个有钱人的肚子。
保鲜层有秃黄油和芝士,咬了一口的黑巧克力,一些只在超市进口水果区见过的果实,蔬菜却只剩一颗圆白菜和一个番茄。她拉开底下的冷冻层,几乎都是预处理的食材,认得清的有牛排和冻在盐水里的大虾。
江望第捧着菜出门的时候,许予华脸色变了,端坐在沙发上,好像随时准备训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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