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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已经止住了,只剩两个被刺破的小血洞,在细嫩葱白的指尖显得十分扎眼。
裴慎皱着眉头,一边上药一边道:“你既不善此道,往后也不必逞强,想吃什么吩咐小厨房做就是了。”
沈稚咬了咬唇,嗓音微糯:“我亲手做的总归不一样的。何况只要想起这个,脑海中就有不少菜式涌上来,我还以为那些我都会做呢。”
裴慎垂眸:“你从前在家中,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这没什么不好。”
她从小吃惯山珍海味,自然对这些菜式信手捏来,亲自下厨却是从未有过的,尚书府的千金,从来无需为谁洗手作羹汤。
沈稚试探着问:“那……家中的妯娌们都会做吗?”
裴慎怔了下。
沈稚心道,夫君在家中本就不受宠,又因经商总是会被高门世家的兄弟姊妹低看一眼,娶来的新妇若是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只怕也要受人指摘。
只是家中的事情裴慎没有对她具体说过,说多错多,若是再勾起她从前的记忆,那并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裴慎没有否认她有妯娌这一点,只平静地回道:“你放心,家中的长辈对你都很满意,平辈们也很喜欢你。”
沈稚松了口气,她总会回去面对一大家子人的,夫君应该不会拿话哄她。
“那我们何时能回去……嘶。”
话音未落,只觉指尖一紧。
裴慎替她包扎时轻微用了些力道,“弄疼了?”
语声微凉,沈稚心中冷不丁趔趄一下,在一刹间有种错觉——
面前之人,温柔不过是表象,骨子里的疏离冷淡才是真。
只是抬眼时,裴慎眼底的寒冰转瞬已融化成春雪,象牙白的长袍将他原本冷毅的面庞修饰出一种温文尔雅的气质。
沈稚才意识到自己又胡思乱想了,赶忙摇摇头,摒弃方才的念头,“没有。”
裴慎不想在她面前提回去的事,不过他一向将情绪控制得很好,“方才我已问过詹神医,你颅内尚有淤血未尽,眼下只宜静养,不宜奔波劳累,更受不得刺激。此处回府尚需一段车程,沿途山路颠簸,对病情不利,你且在此处安心将养一段时日。何况即便是现下回去,你也不记得旧人旧事,徒惹得长辈担忧,你说呢?”
沈稚很快就被说服了,“还是夫君思虑周全。”
倏尔听到这声称呼,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裴慎也不禁顿了顿,抬眼去瞧她,却见小姑娘已经羞涩地垂下了头。
颊边两朵红云,比六月初生的菡萏还要妩媚娇俏。
这声“夫君”在沈稚心里盘磨了许久,先前都是你啊你的,不知如何开口才不显得突兀刻意,这回寻了个时机不着痕迹地唤出来,自己却羞得不好意思见人了,手底的锦褥都被揪出细细的褶。
裴慎薄唇微抿:“你若觉得无聊,我叫人买些话本子来,权当消磨时间。”
沈稚眼睛眨了眨,“那你何时过来瞧我?是三五日过来一次,还是十天半月来一次?”
这般说完,真觉得自己有些可怜巴巴的。
大病初愈,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身边没几个能说话的人,只知道裴慎是自己的夫君,可他还不能每日陪伴自己。
裴慎抬起头,温煦一笑:“你希望我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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