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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观领了命,想起些什么又冒着胆子问了句,褚君陵沉默良久方缓缓道:“葬于皇陵,铭上刻…”
‘褚君陵妻。’
德观大惊,周祁生前褚君陵待他可残忍得很,他以为圣上恨极了那人,如今瞧来,却实在摸不透天子的意思了。
“嗻…”
待德观退下,褚君陵怔怔望着殿外许久,觉着脸上生热,抬手抚上,不知何时染上的湿意。
恩恩怨怨,总算了了。
——
当夜宫乱,褚君陵念着徐氏乃先皇后母家并未赶尽杀绝,不想徐安狼子野心,待褚君陵处置了梁王叛贼,这番心思又活跃了起来。
原是万无一失,褚君陵近日神思恍惚,更不问朝政,徐安借着宫里还有些眼睛,暗中打点了一番,想再搏一搏那位置,不料想正殿奴才安插好了,暗卫亦有死士对付,却是中途杀出批外人。
徐安直至刀落上肩头,仍执迷不悟,直骂褚君陵城府深沉,心头都是算计。
褚君陵也意外,这番什么旧情也不念了,直接削了徐安脑袋,又看着殿中那些个来路不明之人,隐隐有些猜测,继而心头一紧。
“何人派你们来的?”
“徐氏野心重,主子恐皇上仁慈反遭算计,嘱属下们以命护皇上周全。”
谁知主子猜的不错,他等一路暗守着徐安,这人真也还惦记着皇位。
褚君陵身形一震,跌坐回龙椅:“是周祁…”
便是那人不说,他也晓得,失魂落魄喊了人告退,那属下告诉他:这些人原本是周末留着护周祁安稳的,周末晓得褚君陵不会让周家善终,便留了这些个人,欲趁着他待周祁动手之时将人救走。
周祁留着救命的人手,用来替他守了皇位。
“周祁。”
他没想过真要周祁性命,那日准人去收周家的尸,褚君陵便想着,除去周祁,周家一个活口都没留着,里里外外上百条性命,约莫够平他心头之恨了,褚氏同周家的恩怨就算两清。
他准周祁出宫备周家的后事,便是在给他机会,若周祁事后远逃,他只全当不知,就趁此放他走,只是没曾想……
他待那人再过分的事都做了,最后却没狠下心来要周祁的命,其中缘由,他再清楚不过。
“周祁…周祁…”
褚君陵蹒跚而出,嘴里反复唤着个名字,到底没待入周祁生前住处,脑中一沉,只听得德观几声救驾,后什么也不晓得了。
第2章一回来就打了老丈人板子
周未是让下人搀扶进屋的,身后猩红一片,周夫人眼一昏,险些晕过身去。
“怎么了这是!”
周未摇摇头,有些撑不住了。
还是下人将事同周夫人说了,就看她就着袖口抹泪,嘴里念念叨叨,反复都是那几句:“不过昨日才登基,就这般发作于你,他就是记恨周氏铁了心报复,往后日子可怎么过!”
周未暗中帮了褚君陵多少,又受了梁帝多少猜忌,原就是刀子上舔血,好不容易熬到褚君陵夺回社稷,哪只这番新皇记仇不记恩,她周家就该受这莫须罪么?
“早知今日,不如你当初辞了官随我回湘南去,就让那些人争个头破血流,如今他褚家的坐上皇位,第一个发作的就是周家。”
“夫人!”周未顾不得痛,倒吸了几口气,急急让她住了口:“今日朝堂却是我失了分寸,皇上惩戒也是应该,夫人慎言!”
周夫人果真不再多嘴,只红着眼唤下人去请了大夫,一百杖责,更看得出行刑的奴才是下了狠的,周未再是武将,对上褚君陵有心发难,多少吃不消,不定十天半月才见得好。
殚精竭虑,却是辅佐了匹不认人的狼,那褚君陵好狠的心!
周祁听到消息就赶了过来,一看周未伤势,安慰过周夫人,又听褚君陵命周未带伤出兵去西乌慌地,咬咬牙,沉着眼道:“孩儿去求皇上收回成命!”
周未夫妇来不及阻止,周祁已经几步出府,翻身上马往宫中赶。
褚君陵此时才回过神,没曾想情绪过激晕了脑,再醒来就成了这番光景,脑中第一想的便是周祁,要唤奴才召见,张了张口,心头竟有些怕。
恨也好仇也罢,该了的前世尽都了了,这一世他只想同周祁好好的,将那些遗憾慢慢儿补上,他欠周祁的,也尽都偿给那人。
只一想到过往种种,褚君陵就经不住踌躇,想同周祁有个好的开始,又怕真见着人。
不等褚君陵整理出个所以然,德观先替他解了这犹豫:周公子硬闯到了养心殿外,要求见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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