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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便开始有意无意地在电梯的金属壁板上照着自己,整理仪容。
听起来既顾影自怜,又有些悲凉,丛欣看看他,没忍住笑出来,说:“升得快的谁没点故事呢?要是一段时间没人在背后议论,我倒是得检讨一下自己了。”
谷烨这下也笑了。
两人就这样隔开半步站在电梯里,一直笑到九楼餐饮楼层。
出了电梯,他们去宴会厅。
推开两扇沉厚的对开大门,里面舞台已经搭好,二十张蓝白装饰的圆桌放置就绪,但巴西利卡拱券穹顶上挂下来的枝形吊灯都没有开,光线幽暗。
舞台两侧的大屏幕上正播放视频,彭聪倩站在中间走道上远远看着,丛欣和谷烨也过去,站在她旁边跟她一起看。
画面中先是杰森陈的发言,还是那副文雅谦和的样子,一口悦耳的英音,说:“回想我在PV的25年,充满骄傲和感激的经历,我始终相信,款待是一门存在着的艺术。”
丛欣看着,想起过去的两个多月,确实是艺术,看得见摸不着的那种。
而后又换了海南那边的一个女GM,说:“我很幸运能在PV这样多元包容的企业里成长,让从小就习惯于打破刻板印象的我,在职业发展过程中从未感受到任何由性别带来的异样,尽情发挥女性与生俱来的细腻、认真、温暖、敏感,最终成为管理团队的一员。”
丛欣仍旧看着,觉得这段话似乎有些自相矛盾,还是在心里说,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这条路只要是走过的人都知道并不平坦,一次不经意的退怯,便会被归为以家庭为重的那一类,或者成了某人officewife那样的类型,莫名其妙就出了局,甚至还会被认为是善意的照顾。跟随郑徽的这些年,并非没有过这样的时刻,她也是如履薄冰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彭聪倩转头看她,像是能猜到她脑中的念头。
丛欣忽然想,其实方才韩致一对她说的话,彭聪倩也说过。就是在五月的那一天,她突然把她叫去EIRA,说上面拿你当祭品呢,你还傻乎乎站悬崖上面舞。但差不多的话,由不同的人说出来,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Cecile,”丛欣突然开口问,“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干嘛?”彭聪倩反问,在变幻的光线中看着她,似乎察觉她情绪不对,或者在琢磨她此问的意图。
丛欣说:“我就问问。”
彭聪倩又望向大屏幕,评价:“表面一套,内心一套,看上去温柔甜妹,宜室宜家,实际自由得像唐古拉山的羊,渣了八百个。”
谷烨在旁附和:“也就你敢这么说。”
丛欣笑,谦虚地说:“倒是也没那么多。”
就在这时,宴会厅通往后厨的门开了,邱岭从里面走出来。
谷烨说:“你怎么也来了?”
邱岭说:“来给VIP看今晚的菜单。”
大屏幕上各地GM的发言已经结束,开始播放PV各家奢华酒店的风光,森林,海滨,沙丘,星空。四个人站在那里看着,是短暂一瞬的偷闲。
丛欣忽然靠到邱岭身上,邱岭自然而然地伸手抱住她,也把头靠过去问:“怎么啦?”
丛欣说:“有点累,而且今晚还是我MOD。”
彭聪倩说:“恭喜你,monkeyonduty。”
丛欣说:“你也快来抱我一下。”
彭聪倩看看她俩,说:“算了吧,三个人的友谊太拥挤了。”
谷烨说:“三个人?那我呢?”
大家都笑了,包括丛欣。
但与此同时,她也在看宴会厅通往后厨的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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