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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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第1页）

新年平安祥和，流动着一道道好光景。皇宫里这种比平日更轻松明丽的氛围，也只能在元宵甜腻的香气里，随着夜幕悄临而渐渐散去。

“不自己做吗？”连望随口问道。

石澈打了碗五花八门的元宵递给连望：“我想尝尝看看尚膳司做的元宵。”

石澈原计划是要亲自准备今年的元宵，突然又对尚膳司的元宵起了兴趣。没想到宫里贵人吃的元宵能有这么五颜六色的外形和层次丰富的口味。还没进蒲彧宫的时候，发给他们侍卫的元宵也就是最简单常见的那种。烨翎还有福闰金子今天都吃的蛮高兴的，石澈却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连望照常留宿在蒲彧宫。正要更衣入睡，连望轻轻捂住石澈的嘴示意他别声张。待整个皇城褪去华光的时候，他按照一定的顺序和时机拨弄窗上的雕花。他一停手，房间角落的地板上竟悄无声息地空出一处密道。

石澈还惊得呆滞，来不及过问，连望已经给他收拾好了打扮。

“皇都晚上有元宵灯会，陪我去逛逛，好不好？”

石澈仍目瞪口呆：“这是，去宫外的？”

“对。”连望推着木然的石澈走向密道，“以后你想出宫可以从这里走。但是要答应我注意安全，也要记得回来做饭。”

石澈睁大眼睛，呆呆地点头答应，心中震惊依旧难以平复。

两人举着火把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密道里。不知道走了多久，石澈脑子突然不灵一通：“啊，对了！就我们两个出来玩，会不会不太仗义啊？”

连望气息不稳，淡然一笑：“他们还是多睡会儿吧。尤其是小孩子。”

“对哦！”石澈脑筋一转恍然大悟。

“动作快点，”连望拉着石澈开始跑动起来，一边催促道，“别错过好玩的了。”

没过多久，两人从深巷中的一座老宅走出。即便是在暗处，这里依旧在皇都上下荡漾着的游乐声和辉煌的光火的波及里。向外走动，没走几步就与皇宫的沉寂截然不同，是扑面而来的灼目光芒和绵延不断的人流车龙。鼎沸的人群嬉乐和商贩的叫卖不绝于耳，斑斓耀眼的灯焰似燎原般肆意。不夜照亮夜空如黄昏，月如柔日不愿眠。

皇都里楼楼相座，高挂着炫彩喜庆的花灯。凭倚栏杆的男男女女饮酒作乐，楼中高歌亦是滚滚如流不断绝。

高楼作岸，流光成河，星点沉游于其间。

连望跟着石澈到处穿梭，挑了花灯又尝了小食。两个人嘴里和手上就一直没空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达到河边，石澈望见自己的倒影。他这时才意识到：“啊？这。。好花啊。”

一通绫罗绸缎加身，把他扮成了个贵气内敛的稳重公子哥。他看着自己的样子，认知有些错乱。

一双大掌止住了石澈到处在自己身上乱抓的手。连望凑到他身边，轻笑地哄着：“好看的，好看的，石大少。”

石澈顿时被逗笑：“嗯？那，敢问阁下是？”

“哦？”连望挑起眉，随即跟着他打趣儿：“我是你家对门的王老五啊！怎的是逛糊涂了？”

石澈一下子倒扑在连望身上，虚眯着眼，装作口齿不清的醉汉模样：“嗨！呀！这不是？！王五少吗？我喝醉了找不到南北，五少记得带我回家哈！”

连望顿时气息混乱，眼波中有种别样的流动。他有些庆幸身体长久以来的那个病根，真怕这个时候把怀里的人给吓着。

稍微松动松动僵硬紧张的肌肉，连望将石澈揽过：“交给我吧。定将少爷照顾妥当。”

两人又是一路玩笑，一头扎进了吊着灯谜的灯棚里。石澈认不得几个字，连望就把灯谜都念给他听。他能猜出来一些。猜不出来的，连望就告诉他谜底，又向他解释是为什么。他们将灯谜都收到腰间的锦囊里，走出了灯影的朦胧里，身上还留着些许的闷热。

猜出来的灯谜换了一大包的奖励，两人只得自己背着。两个亲自背着包裹的贵家公子在大街上晃虽然有点奇怪。但好在是节日里，大家都忙着疯玩。

路上行人时不时地赞叹娉贤妃的德才，想必这场盛大的狂欢正是由令羲筹划的。两人说着说着，自然地把话说到了石澈被叫到通明房那次。

“若不是你遣了孟茯来，那天我真是觉得自己就要交代在那儿。还有那天高余令对着我，也是一副要命的样子。多亏了有你。”

游于数个高耸入云的硕大花灯之间，石澈望着花灯的栩栩如生，表达着数不清道不尽的真挚。

“我。。”

一时凝噎。威震乾坤，翻云覆雨的魁梧帝王，这时却俯低了神色。清润温雅的俊容春风带雨。他胸里跳动的声音很大，创的他的心也不平静，

“都怪我。你怪怪我吧。”

话音刚落，连望便到了一个温稳的怀里，被紧紧地抱着。

“不许怪你。”

嗔怪的命令，却只剩柔和可靠的安慰。

人群熙攘匆忙，没人过度关注这对有些奇怪的贵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