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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第3页）

连望对于石澈而言是个极好的人。他完全挑不出连望有什么毛病。就算偶尔身边的其他人会跟他偷偷数落连望的种种“不是”，可到了石澈这里都无一例外变成了“是”。这些“是”，无论是为人也好，还是什么的，就算是一句话，或是一道气息，都牢牢抓住了石澈的心。

连望早已在石澈的心里留下永恒的痕迹，可他却因为狭窄的认知，而看不清连望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见石澈久久不语，于是刘奂吾直接坦然道：“我要的人就是连望。而且我要的是人，不是表面上的什么身份或者名号，以及什么虚无缥缈的圣宠。我要他从情爱上，是我的人。”

石澈满是震惊，只得沉沉低语：“可同为男子。。”

刘奂吾俏然轻笑：“同为男子，亦可同生情愫，亦可谈情说爱。好比男子可识书问卷，女子亦然；女子可心悦男子，男子亦然。这一切不过有的人做得到，而有的人不能罢了。除了不能共同绵延血脉，我与连望，与寻常有情男女没有任何区别。您好歹也是个男妃，怎会有如此困惑。嗯。。那这样说吧。臣侍对陛下有着许多难以启齿的非分之想。承威朗也是男人，想必不会不明白吧。”

石澈何止明白。数次神志迷离之中，都是连望。

明明心中终于一片光明，怒火却如燎原般熊熊明亮。

刘奂吾对石澈的反应洞若观火，马不停蹄地直接乘胜追击：“臣侍今早也去拜见了皇后娘娘。她说，最重要的，是陛下最后选择了谁。”

大火燃尽，烧光了石澈最后一丝遮羞布。

刘奂吾点到为止，也没有久留的意愿先行告退了。

石澈留在原地，头脑又是昏沉。好不容易驱散了萦绕许久的迷雾，没想到迷雾之下并非就是一片敞亮。更多的担忧一个接着一个血淋淋地拷问着石澈，它们如同带着无数只痛苦的手逮住他不放向下拽去。到了深处，它们又抓着石澈的头发拎起他的头，让他亲自面对那些，无法再向自己包庇说谎的害怕和万一，疼得他直冒泪花。

目光逐渐恢复神采，眼白却布满血丝。视野之中，自己身旁还站着一个人。

许久未见，他已有成熟的味道。

“是你把我调到他那里的。”

刘奂吾进宫前，刘家希望可以给他配备一个老实能干的贴身侍卫。本来后宫的保卫工作明面上靠的太监，暗地里是宗林军看着，要让后宫突然冒出一个侍卫，连望还真答应了。他还特意向石澈询问合适的人选，人就这样选出来了。

姚正阳比以前板正多了，石澈虽疲惫也甚是欣慰。

“你为了躲我从元书房跑到掖庭。掖庭多难呆啊，事情又多又凶险。你别走了。刘檀生。。又不像个喜欢刁难人的主。你尽好自己的本分就行。要是不想看到我，我也避着你们点。碰到了你装作没看见，行吗？”

姚正阳点点头便离去了，走之前还面无表情地留下一句“谢谢”。

石澈亲自送他到蒲彧宫门口，刘奂吾果然还在门口等他。没想到他们还没有多远，竟迎面撞上一声惊叫。

石澈在宫门口看的一清二楚。闵荷大概这个点又遇到了什么事跑来找他，不料又遇到了在等姚正阳的刘奂吾。

闵荷满脸通红，眉眼水灵莹动，喘着粗气一溜烟地跑走了。

而刘奂吾则是已经习惯的模样。他无奈地摇头莞尔，似乎这种场面早已见怪不怪。

待闵荷离去，他们继续前进消失在宫道拐角。石澈回到定琛榭，只觉得心身乏力。结果没有多久，闵荷又招呼都不打地把在屋内扶额闭目的石澈给吵醒。

石澈一睁眼，马上注意到的就是闵荷瞬间煞白的脸色。

“你怎么，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太医？”

闵荷还是没有回答，只是对方才的异样只字不提，并准备重新起一个话题的头。闵荷自以为掩饰地高明，可惜石澈十分熟悉，他知道闵荷有事却欲言又止。他才没追问多久，闵荷自己兜不住，叫丹茹将一面镜子放在石澈跟前。可惜石澈还在迷糊，只能是闵荷亲自告诉他。

“你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吗？和刚才那位才从你这里离开的刘檀生，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只不过。。”

闵荷有没继续往下说，可方才刘奂吾给自己的冲击力威力实在巨大，他不可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石澈与刘奂吾的五官，形状实在是相似。不过刘奂吾腹有风雅气自华，而他石澈实在过于寡淡。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自然不一样。

闵荷方才的惊叫的确事出有因，可她对着相似的石澈时，竟没有再次大惊小怪。她自己也感到有些奇怪。可是与石澈相处的身心过于和谐自然，完全不会像方才那般心花怒放。

闵荷幽幽地在桌上拖着脸，与石澈一道望向窗外不知所忧。

石澈深深呼吸，整个人清爽不少。他轻声问闵荷有什么不顺心的。闵荷闻言，脸上又默默浮现出迷样的红晕。她摇摇头，似想将什么东西甩出脑外。眼中稍回清明，闵荷娓娓道来原先的来意。

“本宫方才去找了嫂，不是，是珠淳宫的旭卿。”闵荷叹道，“旭卿那里还是一样有好多好吃的，也还是有说不完的趣事逗我开心，不过他对我大哥是只字不提。本宫知道大哥不对，但那毕竟是大哥，想怪罪的时候总会考虑他的难处，又怪不起来。在珠淳宫的时候，像是回到了闵府，可他却不让本宫叫他嫂嫂了，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断了一样，怪叫人难受的。”

闵荷又闷闷不乐地趴回桌上，而石澈恍然间灵光一闪，安慰说，不管季珏是文相夫人，还是珠淳宫的旭卿，他不会就因此不去照顾她，不会就因此将她拒之门外。

果真越说越有，闵荷想想也对，精气神终于慢慢飞扬回来，还是那副风风火火的，无忧无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