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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清莹雨幕之后那纤尘不染的星空,他怔怔地痴了…
这景象是不可能的啊,可又实在太美,那种美甚至愈发凸显出这景象之不可能…
很快,星点与雨点间的区别仿佛消失了,无边空明中布满无数无数已分不清是在飘飞还是静止的磷磷光点,银色、红色、紫色、蓝色、金色…
很快,整个景象中不再有所谓“运动”、也不再有所谓“静止”...
一切,成为了一切本身,而非它所“是”的“一切”…
看着看着,阿杰下意识试图接近天空深处那些光点,就好像那儿有个声音在召唤。
可随这意念而来的却是眼前出现了一条手臂,略微愣神才反应过来,阿杰不由哑然失笑,原来自己想以伸手来实现这想法。
那无限的“光”与这只能伸出咫尺的“手臂”,两相对照,肉体从未显得如此微渺。
或者说...倒更像是种无从解脱的囚禁,除了束缚,它还能意味着什么?
把它所囚禁的那颗灵魂对立在世界、以及所有美景对面,让这囚徒再也无法回家…
什么?
回家?
此时此刻,一想到这两字,阿杰不禁一阵晕眩。
“家”,这个字此时勾起的已不再是那属于人间世、凝集了太多爱恨流连的恋恋意象,而是对天光深处、万物之源的某种不可名状的殷殷向往。
那是这个生命、这颗心灵、以及一切…还有一切的一切..真正归属的本原...
自己其实从来没有离开这个“家”,可是,又因那幻镜的隔绝而流落在这个“家”之外太久太久,甚至已完全不认识这个“家”...
真幻迷离间,所有有形意识反应都在被稀释、淡化,眼前的一切变得不再那么确凿…
该感到害怕吗?
心空尽头隐隐闪过一缕悸动。
按常理似乎是的…
但此时此地哪还有“常”可言?
再者,那取“害怕”而代之的滋味不是已欣欣然在这无边空明里弥漫了吗?
嗯?
这就是解除了所有困束后的感觉?
阿杰这才得以完全进入那前所未有的明澈,却又隐隐感到不知为何心底还有最后一丝什么难以被完全融化…
虽然几如神游化外,可时间里还留有最后一丝无法解除的根结,由此没过多久,心识基底下的重启还是在它主人几乎全然意识不到中快要完成了。
于是...
阿杰油然觉得该做些什么。
可该做什么呢?
又没有一点头绪...
觉得会死在这地方,但此时“死”似乎并不像过去一直以来想象的那么可怕了——如果放在过去,看到自己真要死在这杳无人烟之地绝对恐怖到窒息——但现在,只是有些茫然,不知死亡会带自己进入何种境地,但又隐隐觉得无论那处境如何,并不会有什么根本区别…
不知为何,阿杰第一次觉得所谓“死亡”在某种更本质的层面并不能真的终结什么。
自己能为自己作证吗?
谁能真正证明他此刻是活着的?
“活着”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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