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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酥还好,一早便换了衣裳,灌了姜汤,身上还裹着兔裘。
只是初秧,刚自绳索上吊着被放下来,只来得及披了件长袄,底下的腿尚还光裸着,这么一路过来,饶是脸上上了带着妖魅之气的浓妆,这会儿也掩不住的有些嘴唇发乌,裹着袄子哆哆嗦嗦的发抖。
雪酥叹了口气,拉扯着把她身上的袄子脱了,袖子在腰间打了结,剩下的便搭在腿上,在脚那里裹严实了,翻过来一节教初秧踩着,拢成个睡袋似的模样。
而后便将身上的兔裘脱了,把初秧揽在怀里,复又把兔裘罩在初秧背上,抖擞着兔裘将人裹起来,二人便这么相依着取暖。
司微推拒了雪酥想把他一道拉过去暖着的好意,只是在这一片昏暗的灯光里,不住的来回走动,他却是焦灼上头,静不下心。
与这小院中微薄的灯光不同,楼船上一直燃着上好的炭火,将所有地方都熏得一片暖意融融。
刘承延目送玄策一身玄色衣裳隐没在楼船厅堂的拐角处消失不见,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渐渐收敛,眼底透着些许若有所思:“看起来,郡王殿下比我想的还要对雪酥姑娘上心啊,你这胖子,倒是会投机。”
刘承延轻嘶了一声:“三个人,咱们这位郡王殿下,指名儿要了两个……雪酥姑娘倒还能理解,可这姓司的小丫头,又该是个什么人?”
吴崖谙喏喏的不敢说话,只是又拿帕子在头上抹了一回。
刘承延嗤笑一声,愈发对他看不上眼:“行了行了,滚滚滚,瞧你这幅没出息的样子!这人郡王也收了,你这美人儿也送了,一千两百两银子,不仅买了个雪酥,还搭了个小丫头送过去,不比你在春江楼的老鸨那磨磨蹭蹭小半个时辰,人张口就是一千六百两来得划算?”
“下回再办什么事儿,多动动你的脑子!”
吴崖谙唉唉应着,也没说记着了还是怎么着,只手里的帕子不住往头上抹。
刘承延看了眼他帕子上沾上的油腻,不由面露嫌恶,摆手赶苍蝇似的把人给赶走了。
吴崖谙如蒙大赦,挪着胖乎乎的身子匆匆忙忙便往外走,心下松了口气的同时,便还听着后头刘承延还在暗自沉吟:
“要了两个人,这到底看重的是雪酥……还是那个不起眼的小丫头?”
“乌六,去,找个人跟别院那头递个话,把雪酥跟那叫司微的小丫头给诚毅郡王送过去,剩下的那个,打哪儿来的也送回哪儿去……也跟春江楼那头管事的知会一声,鸠县这种地方,买一个刚展露头角的舞娘,顶破天儿了,也就是一千两出头的价儿,就算再搭个小丫头进去,也不值当多少银子。下回想宰肥羊,也得多看看这肥羊的身份,能不能是他们这种破落小地方的,能不能惹得起的人。”
在刘承延身边儿候着的仆从应了一声,快步便朝着外头走去。
那边厢,昏暗的灯笼映亮了县衙后头极为宽绰的大门——衙门前门是公堂,后头才是住在县衙里办公的一应官老爷们出来进去的大门。
朦胧的灯火里,是衙门里的县丞并着户曹陪着笑脸一道把春娘从里头给送出来。
跟这两位论不上品级的大人们打了招呼,春娘也笑着上了候在外头的马车,只是一上马车,把手里的那两本文书往案上一扔,她那张脸便彻底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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