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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范雎催着他洗漱。
一个小木盆,倒上热水,放进去一张洗脸巾。
赵政翘着小屁股,将洗脸巾上抹上点香皂,搓了搓,开始洗脸,然后是在牙刷上挤上牙膏,刷牙。
等钻进暖和的被子后,还从被子里面伸出脑袋打量范雎。
平淡的生活,但赵政却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和快乐。
范雎也刚洗漱完,其实时间并不晚,这不是没什么娱乐活动,唯一的光亮还是窗边点燃的油灯。
范雎不由得想到了今日在那个叫李妮家中看到的油脂燃烧后的痕迹,估计是凶手从刘俊杰的身体出来后,重新占据了李妮的身体,然后将刘俊杰的皮囊用纸张油气等混合在一起给烧了。
那凶手已经发展到焚尸的地步了,人性和道德对他而言,或许已经开始模糊了吧。
这样的人本该让人毛骨悚然的,但不知道为何范雎内心一点也不觉得恐惧。
范雎也有些犹豫:“或许是来到春秋战国后,看得太多了?”
连将妇人胎腹中未长成的婴儿剖出来装进坛子里面饲养成工具,他都见过了。
这么说来,焚尸的震惊程度,的确不足其万一。
范雎叹了一口气,果然罪恶见得多了,也就不那么稀奇了。
人的适应性,当真可怕,它可以让人在陌生的环境更快地生活得更好,也能让人突破道德底线的容忍度。
范雎摇了摇头,开始研究地母器皿。
对着伸出个脑袋探望的赵政问道:“你这只照骨镜有什么奇特的作用?”
地母器皿都有些神奇的效果,但赵政这只镜子,范雎也研究过,目前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甚至因为太过古老,连当普通镜子使用都显得模糊。
赵政扬起小脑袋:“没什么用。”
想了想,又道:“可以分辨人的好坏,但好人未必对我好,我以前用镜子照过赵国的人,即便他们是好人,也会朝我扔石头。”
“坏人也未必坏,他们最多不理我。”
范雎都愣了一下。
好人未必是亲人,坏人未必对自己坏,唯有阵营之分。
在赵政的心中,好坏已经无用,唯有阵营而已,他分辨谁该亲近谁该远离的标准,已经变得怪异得跟常人不一样了。
这算不算已经偏离了正常的道德和价值观?
范雎拿起那面照骨镜,问道:“如何使用?”
赵政:“摩擦它的边缘就可以,用镜子照人,白骨则为好人,黑骨为坏。”
范雎心道,使用方法跟阿拉丁神灯一样。
范雎试了试,模糊的镜面果然出现了一个白中带灰的骷髅,动作什么的和范雎一模一样,看着还有点吓人,跟医院照片一样。
这样的骨架颜色,说明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还是不好不坏?
当然这镜子也的确无用,因为好人未必就不会对自己心怀不轨,说不定好人也会对自己刀剑相向,坏人也未必就一见面就对自己喊打喊杀。
好坏的定义,太难。
不过,这镜子倒是有趣得很,它的工作原理是什么?
地母文明的科技到底发展到了何种程度,才会制作出这么奇奇怪怪的器具?
太多的值得思考和研究的学术问题。
范雎想了想,将镜面斜着对着赵政照了一下。
结果,手上的镜子差点没有拿稳,镜面里躺着的小骷髅,黑得乌光闪闪。
坏透了。
半响,范雎也嘀咕了一句:“果然没什么用。”
将镜子放好,范雎开始闭眼休息,其实他也睡不着,在想着接下来的一些事情该怎么应对。
大概到了晚上11点12点左右,范雎脑子已经变得特别清醒,那种使用地母器皿的眩晕已经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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