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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的日子亦是不好过,稍有臣子说错了话,就能得一顿臭骂。大臣们自是知道梁武帝一肚子火没处发,早该回来的人迟迟不归,若不是有肖国公在一边好言相劝,只怕他们更是难熬。
久而久之,官员们对顾将军也悄悄生出了怨怼。若不是他办事不利拖拖拉拉,他们哪里需要听这许多骂声?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顾家军莫不是几年未上战场,平日里又疏于操练,顾家军的士气都散了干净?连区区魏兵都荡不平?
不过这些话大家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毕竟骠骑大将军顾利苍战功赫赫,无人能出其右,可以说若无顾家军,就没有大梁的太平盛世。即便眼下战事久久不断,也不是可以拿来弹劾说道的理由。
京城里梁武帝和百官不解,身处北境大营的顾利苍亦是百思不得其解。
……
庭州,营帐内。
顾利苍坐在上首位置,紧紧盯着摆在桌上的边防图纸。一众将士愁眉紧锁,满室静默。
曹都护曹千里伤好的差不多了,垫了软垫靠坐在椅子上,憋了一肚子火,率先打破沉默的氛围:“他爷爷的,要我说,这魏军定然有些古怪!他元莫怕不是得了仙人托梦,怎么一打一个准!”
顾利苍没反对他的话。月初他刚到此处时就发现,魏军似是对庭州布防很是熟悉,每每强攻之处皆是梁军守备最为薄弱的关键要害,应对地稍有不慎就能将边境捅个窟窿出来,而对于附近的伊州、西州等地却有些不得要领,更像是混淆视听一般,随意抛出几波人来扰乱军心。
梁国与魏国虽有多年未曾交战,但先前平定北境时顾家军就曾几次迎战魏军,与今时魏国领兵的元莫将军也打过几回,元莫此人素来倨傲,惯常是大军压阵,长兵迅猛疾出,绝非像今日这般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像是戏耍人般藏头露尾的打法。
除非元莫受了刺激性情大变,不然他背后定然还有旁人指点。只是那人,是魏人,还是梁人?
眼下局势不明,贸然出击恐会落入圈套。因此顾利苍只率军守城不出,魏军强攻一次,就迎战一次,慢慢削减对方的兵力和耐心,看能否能等到魏人露出破绽。这也是为何战事持续了许久仍未平定。
可此般打法虽然稳妥,对沙场上的战士们而言却着实憋屈,每每他们成功将魏军打跑,却不能乘胜追击将敌方一举歼灭。士气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再这样拖下去,长此以往,梁军也会身心俱疲。
更何况,京城传来的信件一封比一封急切,圣上那边也有些耐心耗尽了。不过,或许就是魏人的目的?
兵部侍郎陶嵩坐在左侧,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在座各人的神情,心下有了计较,抱拳道:“顾将军,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顾利苍摆摆手:“陶侍郎但说无妨。”
陶嵩整理了一下思绪,慎之又慎地开口道:“顾将军,曹都护,魏军接连几次强攻,皆是直取我庭州要害,想必诸位将军都早有察觉。各位可曾想过,魏军为何能对庭州布防如此了解?”
无人应声。似是都在静静等待一个昭然若揭的真相。
陶嵩深深吸气:“我怀疑,大梁军中混有奸细。”
这层窗户纸,就由他来捅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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