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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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第2页）

公孙瓒魂道：“后来，后来我们简要谈论了一些天下大势。玄德公说，他现在已经远离了曹操之口，像鸟儿出笼，鱼儿漏网了。——而我看，玄德公哪里是鱼儿漏网啊，是蛟龙得水啊。——玄德公还说，尽管天下仍然混乱不堪，朝纲不正，路途回环曲折，但终归会汉室复兴，百姓安定，生活逐渐富庶起来的。玄德公显出了蛮有信心的样子。”

妻儿魂听如此说，脸上也显出了几分久违的喜悦之色。

……大约四更天的时候，一支送葬的队伍由江亭出发，向庐江方向行进。四名男丁抬着一头大一头小的灵柩缓缓的行进。灵柩里的主人就是曾于淮南称帝的袁术。灵柩前的引路者乃袁术之侄袁胤。后面所跟者乃袁术之妻、子及几名家族人。

送葬的路途蜿蜒曲折，有的地方高高低低且相当的狭窄，因此，两两并列着行走的抬棺人很是不好下脚，有时造成棺木的歪斜或其他三个人步伐的不稳，这就引起了一些烦恼甚至四个人之间相互的不满和指责。棺木的大头子在前，前面两个男丁所承担的重量较重，因此心有不平，而后面的两个人因为棺木的遮挡有时会影响视线，不好迈步，因而心里也生出诸多的不满。就这样，四个抬棺人嘴里往往就骂骂咧咧起来。

主丧人袁胤就以好言劝告四名抬棺者，道：“你们四位爷真是太辛苦了，忍一忍，等到得庐江之后，我给你们加点银子。”

走在前左边的汉子没好气的道：“银子，银子，银子有时候有个鸟用啊。前些时，我们跟着皇上和你们全家，连一碗稀饭都喝不上，能把银子吞进肚里当饭吃吗？”

袁胤暗想：“你们这群混蛋奴才，就是只知道有福同享，哪儿能有难同当啊？当初我袁家四世三公，家业兴隆发达之时，你们及你们的长辈们哪一个少受了我袁家的恩德？现在我家衰落至此了，你们一个个都五流四散，落井下石了！都是些忘恩负义的王八蛋！要是在数年前，你们敢这样出言不逊，怨声载道，我早把你们砍成肉酱了！”——虽然这样想着，但嘴里还得好言好语哄住他们。不然，惹恼了他们，他们扔下棺木一走了之，还怎么送伯父到庐江下葬呢？

于是他说：“四位爷，真是太辛苦了，到前面，找个地方，歇一歇之后再走。”

其时太阳已经从远方的山顶上露脸了。这六月中旬的天气，太阳刚一出现，就如火球般放热。在灵柩前引路的和跟着灵柩送葬的人尚且感到温热，那四个抬棺木的人就更是感到炎热难耐了。自太阳出山后走了数里，终于遇到了一大片繁密的树林，那繁茂的枝叶给了大地一大片阴凉。这支送葬的队伍就此停歇了下来。袁胤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个馒头，他们各自饮了几口自己葫芦里的冷开水。

休息了片刻之后，袁胤就对抬棺木的四个汉子道：“四位爷，我们就动身吧。现在还不是最热的时候。等到正午最热的时候，我们再歇息吧。”

吃了馒头且饮了水的汉子们的心情似乎好转了一些。于是就站起身，捧起绑定在棺材上面的木杠准备搁上肩。这时，棺木前右边的汉子嗅了几嗅鼻子，忽然对其他人说：“你们可闻到啊？好像有什么难闻的味道。”

跟在棺木后面的人都说：“什么味道啊？我们好像没闻到啊。也许是树林子里头的什么味吧？”

棺木前右的汉子说：“不对，不像是树林子里头的味道。”他又嗅了嗅鼻子，而后说：“不得了，是寿木里头的味道！”

这时，抬棺木的另几条汉子也都闻到臭味了，道：“不好，棺木不密封，味道都出来了。——这么热的天，先皇的龙体怕都腐烂了。唉。”

袁胤轻轻地嗅了几嗅鼻子，他也闻到棺木内泄漏出来的臭气了。他的脸色比原先更加凝重起来。但这是一件万般无奈的事。他只能用哀求般的语气对抬棺木的四条汉子道：“四位爷，那就加紧赶路吧。到得庐江安葬完毕后，我袁某一定不会亏待你们。”

四条汉子板着脸孔，显然很讨厌再继续赶路了，但又不可能中途而止。于是只能阴沉着脸，一边抬着棺木，一边有时用手捂住鼻孔。

走着走着，在棺木后左边的一条汉子竟然发现棺木不时地在向下面滴污水，而散发出的臭气明显比先前更浓烈更刺鼻了。

面对这种情况，人们有什么办法呢？有人就狠骂起那棺材店的老板来：“该死的人家，棺木做得不密封，赚黑心银子！”也有人说：“出多少银子，就买什么货。如果肯花大银子，买个厚实的，密封，即使里面全烂化开来，外面也闻不到味道啊。”另一个又说：“能买个棺材就不错了，多少人家不就是用草一裹，一埋。还什么棺材呢。”

最感到痛苦无奈的恐怕仍是这次安葬的负责人袁胤。他只能继续用好言好语劝说抬棺木的人。道：“四位爷！我们加紧。到前面再找个地方，我们再歇息，吃点儿，喝点儿！”

于是又找了个大片的树阴休息了下来。袁胤从附近的一家馒头店里买来了好多馒头，这次每人发了两只。大家就着阴凉吃着馒头喝喝水，倒也成了这夏日里短暂的人生享受。

他们的第二个馒头还没有吃完。从他们的前、后两面冲出来几十骑人马，很快把他们围定。领头的将军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可是逆贼袁术家的人？”

……后来的事，也许看官们早已知晓的了。这支为袁术送葬的队伍被杀了个精光。所有的仅剩的钱财当然都被掳掠一空了。他们还从被杀死的袁胤的身上搜到了一块传世之宝。——玉玺。这为首的军官名叫徐璆的，拿着搜到的玉玺献给了曹操，他也因此而被曹操封为高陵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