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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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第1页）

话说在卧牛山南麓，太阳西沉之时，一人一骑，缓缓而行着。马背上的汉子，头裹着黄巾，身穿战袍，随着马步的迈进而微微晃动着身体，显得漫不经心，不慌不忙的样子。行走了一会儿，看到一片杂草繁茂之地，于是下了马，将马牵到青草肥美的地方，让马享用美餐，而自己却坐于一旁的一块山石之上，闲暇地游走着目光。他姓裴，名元绍，字续学。

他原本是张角麾下的一名将领，自张角死后，心中没有了崇敬崇拜的对象，于是心中空落落的似没有了主心骨，好像航船缺少了舵手一般不能确定人生的方向和目标了，于是纠合了一小撮败兵弱将，出入于卧牛山及附近地区，干起了打劫的“生意”。逐渐地扩大活动的地盘，间或地发展新成员，于是形成了一支四五百人的队伍。

他坐在山石上，间或地看看正在进食的马匹，一边断断续续地回想着近两天经历的事情。前天半夜三更的时候，他睡着了好像正在做一个什么梦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小喽啰叫醒了他，说是郭常的儿子郭伟刚刚从家里赶过来，有重要的事情要当面禀告于他。他只得坐起了身，叫小喽啰将郭伟引了进来。

郭伟行了个礼，道：“小人家里来了十几个客人投宿，那为首的两人所骑之马，其中有一匹特别高大雄伟，据说能日行千里，被唤作什么‘赤兔马’，我真是爱得实在舍不得放它走。于是夜里我想悄悄的牵过来献给山寨。没想到那该死的高头大马叫什么赤兔马的性情太过暴烈，竟狠狠地踢了小人两脚，把小人踢倒在地，真是疼得要命。好在没有伤到骨头和内脏，要不然，小人这条小命儿也保不住了。……裴将军您力气大，御马术高强，人又灵巧，不如去劫得那匹马过来，那匹马真是……”

裴元绍道：“你是说，我们现在就去吗？”

郭伟：“暂时可能不太好，因为那烈马我去劫取的时候，动静太大，已经吵醒了马主人了。现在马主人恐怕警觉得很，再派他人帮助看着，暂时恐怕难以下手。”

裴元绍：“那恐怕只能稍等片刻，等天蒙蒙亮了之后，我们还是要以人多取胜。”郭伟答应道：“甚好甚好，就按裴将军说的做吧。”

天麻麻亮的时候，裴元绍、郭伟带领着一百多人马，早早地就到了出行人必经的隘口等待着。大约不到一个时辰，那支投宿的队伍在山脚拐弯的不远处出现了。为首的两个人骑马并排前进着，其中的那显得高大健硕的一匹马就是赤兔马。

裴元绍和郭伟一前一后地拐过了弯子，迎上前去。裴元绍道：“我是天公将军张角的部将！来者请留下赤兔马，我放你过去。否则，……”

出乎裴元绍和郭伟意料的是，来人一点儿也没有显出愤怒或惊慌失措的样子，而是仰面哈哈大笑，笑得震天价响，道：“无知的小毛贼，你既然跟从张角为盗，可曾听说过刘、关、张兄弟三人的名字？嗯？”

这时候，裴元绍已经隐隐感觉来者好像不同一般，但并不能确定到底是怎样的来头。于是他说：“我只听说过有个红脸的老长胡子的叫关云长，却从来没有见过他。——你是什么人？”

对方不做声，按下刀立着马，解开了拢住胡子的囊袋，露出了长长的须髯让裴元绍看。裴元绍不看便罢，一看，长胡子，红脸，跟他平日里所想像的所崇拜的关公形象吻合了起来。他急忙从马鞍上滚落下来，并且揪住郭伟的头发叫他下拜。两个人拜倒匍伏于地。

关公问道：“你是什么人？姓什名谁啊？”

裴元绍说出了自己的姓名，并将自己在张角死后找不到投靠的主人，暂且于这山林中打劫为生的事简要叙说了一遍。又老老实实地报告关公，是因为郭伟的密报而想来夺取其赤兔马的。他再一次地表达了对关公的崇拜和敬意。

郭常之子郭伟见裴元绍供出了他，拜伏于地乞求关公饶恕其性命。关公看在其父郭常的面子上饶恕了他。郭伟即刻屁滚尿流一般地夹着尾巴逃跑了。

关公对裴元绍道：“你从来没见到过我，怎么知道我姓名的呢？”

裴元绍道：“离这里二十多里地的卧牛山上有个关西人，姓周名仓，身材魁伟，双臂有千斤之力，板肋虬髯，原先在黄巾张宝部下为将，张宝死后啸聚山林为生，曾多次跟我谈说起将军您的盛名，恨无门拜见将军。……”

正说话间，远远的望见一队人马跑过来，裴元绍报告关公说那领头的人正是周仓。关公便立马等待着他。周仓一到关公的面前，立马认出了是关公，急忙下马俯伏到道路旁侧参拜关公。关公道：“壮士曾在什么地方认识我关某人的呀？”

周仓道：“小人曾经跟随黄巾张宝时，有幸识得将军尊颜，可恨失身于贼党，不能追随将军。今日有幸得以拜见。望将军不嫌弃小人，收小人做个步卒，早晚执鞭随蹬跟随将军，虽肝脑涂地也心愿情愿！”

就这样，周仓随关将军而去了。而关将军则拒绝了收留他的请求。因此他只能孑然一身在夕阳西下之时，独坐于这山石之上，怏怏然而回忆着这几天的事。

……裴元绍见时间不早了，马匹也已经吃草多时，想来马肚子也不再饥饿了，于是骑上马回到山寨之中。有小厮迎接了他，到食堂用过餐之后，就回寨洞里休息。就这样一天一天地流走，日子似过得平淡而没什么意趣。因为关公没有收留他而感到前途的不广阔，不灿烂。

数日过去，一天早晨，裴元绍在山头忽然发现了一人一骑从山下经过，再仔细看看，那人前后左右并没有一个人，可以肯定那人只是孤单一人。职业的习惯让他忽然觉得这是一个不能放过的机会，并且他觉得那人骑的一匹马也相当不错，只要能搞到手，就是一桩大“生意”。于是他跨上战马，从山上直冲而下。当接近行人时，他大喊道：“留下你的马匹，可保住你一条性命！”

那人瞪眼看着他，一句话没有搭理，而是径直冲过来跟他交马搏战。只一合，他便被砍落下马，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