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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宪神色黯然:“不错。小弟本是苏氏嫡孙,八年前,我们兄妹还在千里之外的蜀郡。”
“那时,先父卷入一场高层通魔案,被污蔑暗通邪魔,被绣衣龙卫逮捕下狱。”
“家族为了丢卒保车,撇清关系,就将先父开革出宗,永世不得归籍本宗。”
“先父被本宗抛弃,结果被当成替罪羊处死。”
“先母带着我和小妹离开本宗,辗转来到本郡,落籍佗县,忧愤而死,只留下我们兄妹二人…”
“高门大族最为无情,没有什么好留恋的。蜀郡苏氏于我,只有仇怨。”
洛宁叹息道:“如此说来,我家虽无来历,却也落个简单,不像两位兄弟。”
他早看出两人出身不俗,根本不是真正的草根出身。
李定国英武豪迈而不粗俗,苏宪文雅渊博而不酸腐,必然是有底蕴的。
众人说出这些,又感到亲近知底了很多。
三人出了梨花院继续赶路,一路上流民就越来越多了。
流民基本上都是本郡、本县流浪,很少离开本郡。
他们小的一家子,大的十几家,一伙一伙的走村过乡。
“天下户籍,二成流民”,绝非夸张。
但,农民之所以沦为流民,不仅仅是因为失地、受灾、苛捐杂税,很多人是为了躲避盗贼、瘟疫、鬼怪。
往往某地的盗贼、瘟疫、妖魔鬼怪闹得凶,那里的人就拖家带口的离开,成为流民。
等到老家安宁下来,又结束流浪回归家园。
这种流民占大多数。而真正难以果腹而流浪的人,反而不多。
如今的形势,是城池市镇仍然太平繁华,偏远乡村却日益不宁。
苏宪看着路边络绎不绝、栖栖遑遑的流民,不禁皱眉道:“哪里遭了灾?”
李定国指着流民:“一看就是躲避盗贼和妖魔鬼怪的流民,他们还带着家具、牲口、粮食,不是没饭吃。”
洛宁运转伶道珠,感知流民的表情和气息,说道:“是躲避瘟疫,有瘟神作祟。哼,瘟神作祟,城隍土地却不管,白受香火。”
按道理,他应该了解一下,看看能不能借此帮助流民,收集愿力。
可他惦记家中的妹妹,暂时也无心再管了。
“这些事,官府却睁只眼闭只眼,当真奇怪。”苏宪面带思索,“若官府好好整顿,绝不至于这般。”
李定国冷哼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无非是吏治腐败,尸位素餐,怠政敷衍,只知道作威作福罢了。”
“不对。”苏宪摇头,“二哥,小弟认为必有蹊跷。官府虽然怠政成风,可不至于近乎放纵。”
李定国摇头:“走吧,大哥家中还有急事。”
三人一犬在路边吃了几口干粮,喝了几口山泉,就继续赶路。
下午未时,终于过了清河嫃,到了枫叶村。
转过一座山岗,但见枫林如火,灿如烟霞。一个两三百户的村落,就坐落在枫林环绕之中。
精美如画。
一股烟火人间的味道,扑面而来,令人心境平和。
村口的青石牌坊是那么熟悉,洛宁哪怕是第一次回来,也感到分外亲切。
几个半大不小的放牛郎骑在牛背上,看到洛宁进村,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
“喂!薛府赘婿回娘家嘞,稀客!快让村老出来迎接哟。”
“莫要瞎说!他可不是赘婿!”
“不是赘婿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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