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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晦这半月的确睡得不好。
刚来春山镇落脚时,二人带着徐妈。
三个人,两间卧房,徐妈占了一间,墨玉笙与元晦挤在一间。卧房空间不大,摆上两张床,对方翻身压床板的声音能一分不漏地钻进另一人耳里,十分不便。
半月前,徐妈回了江南老家。是夜,墨玉笙火速吩咐元晦搬去隔壁。
他是睡得香,元晦却失眠了。
元晦低头,仔细打量着香囊。
囊身素白,边角走线干净,看得出用心。
元晦一脸惊奇,“这香囊是师父缝制的?”
墨玉笙摆摆手,笑骂道:“想什么呢?你师父再怎么神通广大也做不来这等女红之事。早先去了趟集市,香囊样式花里胡哨的,与你实在不相配。恰好方姑娘绣娘出身,我便托她帮忙缝制了一个。”
元晦眼睛一亮,“是今日来的那个方姨?”
墨玉笙奇道:“除了她还有谁?”
元晦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一颗心被手中安神散的气味塞得满满当当,将落下的那点令人心绪不佳的脂粉味排挤得无影无踪。
他一下一下摩挲着香囊,像是得了件多么了不得的宝贝。
元晦难得喜形于色,“多谢师父。”
笑容比屋外的夏光还要灿烂。
墨玉笙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容晃了一下眼,心道:“这孩子不爱弹弓珠丸,难不成喜欢些香囊绣绢?”
正这当,屋外传来一阵喧嚣的锣鼓声。
墨玉笙一拍脑门,朝元晦招手道:“差点忘了,今日是小满,你我抓紧点,还能赶上抢水仪式。”
元晦兴致缺缺,“小满有什么好庆祝的。”
他将香囊放入怀中,边说边走向自己的卧房,抬手取下墙上挂着的长剑,“师父自个儿去吧。我留下看家,趁机练练剑法。”
常言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小满者,满而不盈,小得圆满,是人生最好的境界。
只是彼时的元晦,尚不能参透这些。
墨玉笙从他手中抽出剑,扔到一边,双手攀上他的肩头,圈着他往外推,“你才十五,又不是五十,别像个老僧一样,成天闷在家里。跟我出去转转。”
两人走到堂屋,元晦一抬头,正好撞见墙上字画。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简直就是为某人量身定制。
恼人的是,墨某人自己成天泡在酒坛子里虚度光阴不说,还想拉元晦下水。
有一回他将黄酒与青梅汁掉包,元晦毫无防备,灌下一大口,呛得差点将肺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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