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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玉笙玩兴正浓,又顺下了一把桂花,打算掖进元晦嘴里,不料碰上元晦目光,被他那“我乃白玉花,任君多采撷”的表情瞬间给震清醒了。
他将桂花攥在手心,匆匆转过身去,抛下句“不早了,回屋吧”,大步向前。
元晦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低头嗅了几口桂花香,又学着墨玉笙的样子摘了几粒桂花,放在嘴里咀嚼,甜中带涩,满口留香。
元晦回到客栈,像中了邪一样捧着根桂花枝左顾右盼,时不时凑近嗅上两口,或是拨弄几下,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又托着腮,模仿起墨姓采花贼的口气自言自语道:“素闻白玉美人,妙手成雕。”
可惜语气模仿地惟妙惟肖,那股风流劲较之某人,差远了。
就这么自娱自乐到子夜,直到桂花不堪其扰被熬枯了细蕊奄奄一息的,元晦方才意犹未尽地收了手。
他从怀中掏出个香囊,是早先落在菊花坳的那只。
囊身老旧,有被人重重搓洗过的痕迹。
元晦捏着香囊,倒出了大半的安神散,小心翼翼地给桂花腾出块空地,将香囊装得满满当当的,方才熄了灯,心满意足地爬上了床。
枕边的桂花萦绕鼻尖,慢条斯理地在黑暗中散发着脉脉甜香。
是夜,元晦如愿以偿地……失眠了。
硕鼠
翌日清晨。
墨玉笙抬眼便瞧见元晦眼下两抹青色,当即问道:“怎么,新配的安神散不起作用了?”
元晦目光不自然地闪躲了一下,“没……地生,我认床。”
墨玉笙正沉浸在“怎么越活越娇贵了,还认起床来了”的疑惑中,冷不丁被元晦扔过来的话炸了个措手不及。
“对了,师父昨日去了哪里,那么晚才回来。”
墨某人半斤鸭子四两嘴——全身上下就嘴硬,从这张嘴里是万万吐不出“我踏遍半个芍药镇,去修一根竹箫”那样的软话。
索性他脑子转地极快,短暂地心虚过后,一本正经道:“我去探了探路,顺便询问了一下有关五毒山的传闻。你师父这个人,你是知道的,从来都是未雨绸缪,运筹帷幄,不打无准备的仗。”
两人各怀心事,走出了客栈。
天色阴郁,下起了牛毛细雨,两人各牵了一顶蓑笠,混迹在行色匆匆的人群里。
临近北郊,人烟逐渐稀少,再往北二十里,草木葱葱,杳无人迹。
两人足不着地,一路向北,抵达江边。
江雾迷蒙水汽浓,一江之隔的五毒山身披朦胧烟雨,亦真亦幻,若不是传出那吃人猛兽的传说,真像一处人间仙境。
两人短暂地交换了眼神,飞身而起,一前一后踏上江面,疾行在云雾缭绕的碧波上,江风掀起两人猎猎长衫,借着雾气,将两人推入对岸的无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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