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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时元的视线还未移回,眼前突然一道强光扫过,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他猛踩刹车,急停在了弯道口。
雨夜,始固山脚,冷冷清清的路上车灯闪烁,映着淅淅沥沥的雨滴。
祝时元颤巍巍地抬起头,看到了对面那因自己走神而不慎剐蹭到的来车。
此时,伏在后座上的人呼吸已变得很微弱,方才按着胸口的手也无力地垂在了座下,祝时元心一揪,冲下车,拉开了后门。
“你怎么了?”
陷入半昏迷状态的人自然无法回答。
一种熟悉的恐惧蒙上祝时元心头,他抖着手,想要把人抱起,但就在这时,一股大力推开了他。
“是你?”陆峻英惊诧道。
祝时元一点也没意识到陆峻英这话并非是讲给他的,这年轻人一面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陆警官,一面哆哆嗦嗦地说:“他,他是不是快要死了?”
陆峻英的额角上青筋崩出,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后座上的人。这人身着大红蟒袍还系着玉带,因簪子断了,一头乌黑长发散在肩上,隐去了他大半张苍白的面孔。
“陆警官?”祝时元六神无主地叫道,“他,他是……”
陆峻英一言不发,从夹克内兜里翻出了一瓶缓解气管痉挛的口鼻喷雾,随后弯下腰,把那人的身子扶正。
不管是不是从墓里爬出的古代来客,方才几乎要一命呜呼的人很快在现代医疗科技的帮助下逐渐平复。他歪在陆峻英的手臂上,眼睫轻轻地动了几下,最后沉沉睡去。
祝时元站在一旁淋雨,低着头寻找托词。
“他就是嫌犯口中的那个红衣鬼?”陆峻英很平静地问道。
祝时元清了清嗓子:“我是在后山的公路上发现他的。”
陆峻英“嗯”了一声,他摸了摸这人的额头,说道:“有些发热,先下山找个诊所再说。”
祝时元刚要应下,就见陆峻英已利索地扯开了人家腰间的玉带,把那很有可能是文物的古董像丢垃圾一样丢在了车座上。
然后,他面无表情地扒掉了那人身上的大红蟒衣,只留下一件内衬。动作麻利的陆警官脱了自己身上的夹克,把人一裹,抱了起来。
走的时候,他还没忘记把剑带上。
“陆,陆大队……”祝时元呆呆地叫道。
陆峻英头也不回地走向了自己的吉普,临走前,撂下一句话:“记得联系保险公司。”
雨在半夜时分终于停了。
梁州临水,一年四季雾气充盈,雨雪丰沛。作为关南平原上的几朝古都,西江泥沙冲刷两岸,更迭几代后,千年间的恩恩怨怨都被一洗而逝。
陆峻英坐在病床边。
床上的人睡着,领口微开,露出了锁骨下的一处浅浅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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