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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砀山保卫战10（第1页）

在后方统领全军的姬长青自然看到了前方惨烈的战况，即便是这些身经百战且装备精良的望山城士卒，此刻在寇匪们的轮番攻击下也不可避免的出现大量伤亡。可现在供他们双方交战的地方只有那么大，派再多人过去也只能待在后面干瞪眼，无奈之下只得用战士们的命硬抗。

承压最重的第一道防线内，此刻连同杨猛在内，此刻还全须全尾站着的只剩下不到四十人。他们正前方的土垄生生被压下去了半寸还多，但那些与他们战斗的寇匪同样没讨得了好，开战至今他们已经生生拼掉了寇匪三百多人，

杨猛喘着粗气，身上的铠甲早已被鲜血染红，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他的脸上溅满了血污，却依旧透着一股狠厉与决绝。手中的长刀也卷了刃，可他仍旧紧紧握着，仿佛那是他此刻最后的依靠。

他目光扫过身边仅存的不到四十个兄弟，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伤痛，却又都带着和他一样的坚定，没有一个人有退缩的意思。杨猛咬了咬牙，大声喊道：“弟兄们，刚才殿下派人过来传话了，他让咱们寻个机会撤到后面去，但这个提议却被我拒绝了！可能你们在场的人有的会恨我，恨我为什么明明有生的机会却放弃了。看看...”他指了指面前仍在源源不断涌上来的寇匪，接着道：“咱们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咱们眼前跨过去吗？一旦咱们撤了，这第一道土垄马上就会成为寇匪们进攻砀山的桥头堡。咱们在这儿守了这么久，流了这么多血，死了这么多兄弟，不就是为了能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吗？”

杨猛喘了口粗气，顿了顿后，接着道：“咱们如今尚还有一战之力，只要咱们还守在第一道防线上，那些寇匪便不敢放手去攻打咱们后方的兄弟们。何况有咱们这三百多个战绩在，一定在那些家伙的心里种下了一颗恐惧的种子，接下来，咱们要做的就是尽最大可能保全自己，让这恐惧的种子在那些寇匪们的心里生根发芽，长得枝繁叶茂，让他们每往前冲一步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小命！”

众人听着杨猛的话，纷纷重重点头，尽管每个人都已疲惫不堪，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此刻眼中却燃起了新的斗志。

王东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血水染红的牙齿，“猛哥说得对，咱可不能让那些家伙小瞧了咱，哪怕只剩下一个人，也得让他阿门知道咱望山城的人并不是好惹的！”

下方，又有数百名寇匪冲了上来，他们看到眼前尸横遍野的恐怖场景，很多胆小的当时就成了软脚虾，当然也有些神经大条的，看到龟缩在土垄一侧的士卒们当即就准备冲杀过去，却听负责指挥他们的小头目出声怒斥道：“你他妈想死不要拉上我们，看看那一个个狼崽子的眼神，那是咱们能招惹的吗？不过是帮那姓成的走个过场，你还真准备把自己的小命交代出去吗？”

可他们不想打，杨猛他们却没有丝毫犹豫，前方的刀排手顿时提起了手中扎满箭矢的盾牌，嗷嗷叫着就要向这伙寇匪们杀来，几十个人的队伍愣是杀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那些前来混事儿的寇匪们哪见过这阵仗，脚步一转就向着前方隐隐见到的寇匪们屁股后面跑去，愣是连一箭都没敢发出来。

这么一番折腾，最终只让他们砍翻了十来个见机得慢的，一旁的王东甩了甩手中滴血的战刀，不满的嘟囔道：“哼，算你们跑得快！”他看着前方站立不动的杨猛，开口笑道：“猛哥，瞧见没，这帮家伙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外强中干，咱只是一声吼便将这帮家伙吓得是屁股尿流的，哈哈哈...”

可是等他说话，却不见站立的杨猛回应，他心中一抖，连忙快步向杨猛跑去，却见杨猛虽然仍就怒睁的双目，可那双眼睛却已经失去了神采。

王东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杨猛，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半晌才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猛哥！猛哥啊！＂

他颤抖着双手，伸出去想要扶住杨猛，却又害怕碰到他会让他就此倒下，那双手就这么僵在半空，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涌出，在满是血污的脸上冲出了两道清晰的痕迹。周围还活着的士卒们听到王东这声悲呼，也纷纷扭头看过来，当看到杨猛那已经没了神采的双眼时，每个人的心都像是被重重捶了一下，一时间，战场上竟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那呼啸的风声，仿佛在为这位英勇的战士奏响着哀歌。

其他士卒们也围了过来，他们这才看到在杨猛腰间铠甲的缝隙间正有一条断掉的箭杆，箭杆末端的血液已经变成了暗红色，也不知道他们的营官顶着这根断箭战斗了多久。

“猛哥是为了咱们，为了这第一道防线才...咱们不能让猛哥白死啊！”一个士卒咬着牙，握紧了手中的长刀，眼中满是仇恨的火焰，“今天，就算拼了这条命，咱们也要守住这儿，为猛哥报仇！”

“对，报仇！报仇！”众人齐声高呼，那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悲愤，原本已经疲惫到极致的身体仿佛又重新注入了力量，每个人看向山下寇匪的眼神都充满了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的狠厉。

恰逢此时，又一波寇匪冲了上来，这些家伙眼看着面前这几十个残兵败将，心中一阵激动，那带队的头目更是高喊道：“弟兄们杀啊，大王说了，一个人头给咱50两银子！”重赏之下，那些寇匪们忘记了恐惧，嚎叫着冲了过来。

双方瞬间又撞在了一起，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再次响彻云霄。王东手中的战刀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刀落下都带着千钧之力，接连砍倒了好几个冲在前面的寇匪，那些寇匪的血溅在他身上，他却浑然不顾，只是红着眼睛，不断地寻找着下一个目标，嘴里还不停地喊着：“都去死吧，为猛哥报仇！”

其他士卒们这边也是战况激烈，有的士卒虽然身上已经多处受伤，却依旧死死地抱住一个寇匪，用牙去咬对方的耳朵，用手去抠对方的眼睛，用尽一切办法也要让敌人付出代价；有的士卒则和敌人拼起了力气，哪怕被对方的刀砍进了身体，也硬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把手中的武器捅进了敌人的胸膛。

幸存的部分寇匪看着面前身上插着数把刀，仍能挥刀砍翻数人的兵卒，内心中渐渐涌起了一股恐惧。有人忍不住大叫道：“快跑啊！这些不是人！他们是魔鬼！”

南侧城墙下，经过近一天的厮杀，首次出现了从上方往下逃窜的寇匪，他们面容惊恐，脚步踉跄，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猛兽在追赶着他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