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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淡、过于安静。
或许是被镜片遮住,昔日她明亮眼眸里的机灵劲儿如今折了大半。
“好久不见。”程安之微微颔首,眉目平静,“我来取文件。”
梁云暮把文件袋推至程安之面前,“怎么想起来做婚礼策划了?”
程安之毕业于知名学府t大的美术学院,是纪司北的小学妹。她从小热爱绘画,曾一心想往美术界发展,奈何后来人生陡变,没能遂愿。
两年前,她机缘巧合被“特招”进知名杂志《慕心》旗下的“爱慕婚礼纪”,阴差阳错做了个婚礼策划师。
程安之只是淡笑。片刻后,她凝视桌上的请柬,“要结婚了吗?恭喜。”
梁云暮顺手把那叠请柬最上面的一张递给她。
程安之接过请柬,纸质和设计都很有质感,打开一看,受邀人的姓名已然用钢笔填好了她的名字,而新郎那一栏,上面的名字却不是梁云暮,而是——纪司北。
记忆陡然回到那个燥热的夏夜。
彼时还没褪去少年桀骜的纪司北,躺在纪家阁楼的地板上,不经意地问她:“从小到大,你最难过的事情是什么?”
月光洒在少年深邃的眼眸里,眼底弥漫开一片不易捕捉的温柔。
程安之没忍住心动,低头吻了他的脸颊一下,说:“以前没有特别难过的事情,以后最难过的事情是——将来纪司北没有娶我,娶了别人。”
少年听后,肆意地笑。
阁楼燥热难耐,怕她再动手动脚,他用手掌遮住她灵动又深情的眼睛,“程安之,你规矩点儿。”
-
大雪让冬夜充满故事感。
道路对面,程安之站在漫天风雪中等车,身影孤单却坚定。
梁云暮收回视线,问坐在副驾上沉默寡言的男人:“有五年了?”
他问的是他们分手的时间。
男人穿一件深灰色高领毛衣,低头把玩一个红包,棱角分明的下颚藏了一半在衣领里,深潭一般的眼睛没有任何波动。
红包是程安之临走时,托梁云暮感谢那位捡到文件的服务生的。红包的设计很可爱,主图是一只蓝绿色的插画小蜥蜴,旁边小小的金色印章里写着“之未出品”。
“好像不止五年了吧,司北,你有没有觉得安之变了……”梁云暮又道。
“开车。”音色低醇,透着惫懒,纪司北把红包扔回手套箱,“困了。”
说完他阖上眼皮,幽淡路灯照进车窗,高挺的鼻梁把俊朗的面庞分出明暗,却看不出情绪的冷暖。
-
对面的白色越野车短暂停靠后又离开,整条街只剩下程安之一个人。
打车软件提示,司机还有三分钟到达,她呵着白气,把手藏回羽绒服口袋里。
忽然,她又把手伸出来,从文件袋里取出那张白色请柬。
路灯之下,雪花之中,新娘的名字沉浸在圣洁的氛围里——
陈夕纯。
程安之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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