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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欢摄影。
想要学好摄影。
但她的父亲说,你在开什么玩笑,这是个什么东西,是你可以玩得起的吗,什么叫你自己兼职的,我让你去读大学,是让你去打工的吗,你要是那么喜欢打工,干脆不要读了啊。读什么,直接去打工啊。正好家里没钱了。
而且你赚的什么钱啊你,你买相机,经过我们的同意了吗?
父亲指着她的鼻子骂了一通后,见苏以拂很不服气,顺势就要去砸她的相机。
平常不论他们怎么说,苏以拂都能忍。
但那天,苏以拂真的被伤透了心,她感觉自己的胸口上,被插上一把名为亲情的刀。
她撕心裂肺地哭。
她歇斯底里地吼叫,像个泼妇一样,把自己的委屈和难过说给他们听,所受的不公平的待遇,多年来累积的怨恨,她内心的敏感和对这个世界的失望。
可是那些她最在意的人,却轻描淡写地说,你这些经历算什么啊。你吃过苦吗?你觉得累?我们赚钱养家我们不累?养你和弟弟,我们不辛苦吗?我让你照顾一下家里怎么了,我让你照顾一下弟弟,怎么了?
你委屈什么。
这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苏以拂承认,在那一天,她像是掉进海里放弃挣扎额一只蚂蚁。
她都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明明她一直都很在意她的家人,渴望也希望得到他们的认可,可是他们一次次,用特别难听的话,去否定你。
明明知道,只要他们点点头,说你一句好,你就会屁颠屁颠,心甘情愿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可他们却又另外一种方式,非常极端地去否定你。
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道德绑架你。
认为你作为一个女孩子,你就要安分守己,你到一定的年龄,就得结婚嫁人,相夫教子。
你就不应该有,所谓的梦想。
不应该去追梦。
你要是想要自由,那你就去死。
很长的一段时间,苏以拂都处于这种要溺亡的状态。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没有家,所以四处漂泊。她擅长拍风景树木,唯独不擅长拍人,是因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犹如草介。
被踩在地上。
而踩她的那些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些跟她有些血缘关系,却从来没有给过她爱的人。
当知道苏以拂要大学毕业了,先给她洗脑说,要留在莫城。
离家近方便照顾家里,知道她心里还有摄影梦,就不停地否定她。甚至在苏以拂已经慢慢地抚平自己内心的创伤时,他们又跳出来说:
“学校那边放假后,你赶紧回来,到家里来相个亲。最好年底能结婚。听到没。”
那天苏以拂在s市时,他父亲打来的电话她没有去接。
后来,他父亲便发消息这么说。
苏以拂抬头看了看天空。
突然很想和施晓说一句:“我要毕业啦。但是——”
“无处可去。”
可是那天,苏以拂忍住了。
她害怕再次被拒绝,不敢开口。
明明她知道,只要她打了那个电话她的情绪状态就会好很多,但她还是选择了自己默默承受。
直到毕业前,苏以拂她们班毕业酒会上,她喝多了,站在宿舍楼下吹冷风,那一刻委屈涌上了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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