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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几辆马车匆匆进了栎阳城,也径直往荆山而去。
车上,一只手拉开车窗,一容色惊绝的男子探出脸来,“太主,我们已到了栎阳了。”
闭目养神的老妪缓缓睁眼,往窗外看了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句,“这两个蠢货,真是不要命了。”
男子微微颔首,将车帘拉开一些,让风拂到她面前,“太主也许久未出长安城了,正好出来瞧瞧风景。”
老妪倚着玉几,“我可没心情看甚风景。”
男子拿起边上的白玉柄纨扇给她扇风,又自冰水中拿出一粒圆润的蒲桃递到老妪嘴边,“隆虑公主是个有分寸的人,太主不必担忧。”
“她若有分寸,就不该瞒着我去抓人。”老妪将葡萄咬进口中,摇头,语气中带着惋惜,“琼儿这孩子平时便是她溺爱太过养坏了。”
看到前方的车子,霍去病心念微动,打马岔入小道。
窦太主。
她竟也来了栎阳。
天色将暮,四周蛙叫虫鸣渐渐聒噪起来。
霍去病跟在一行人后头,看到马车在一处竹林外停了下来。
车帘掀开,一身形颀长的男子率先下了车。
董偃。
董偃抬手,身着绀色曳地曲裾袍的老妪将手搭在他手上,借力稳稳下了车。
周围蚊虫甚多,革靴踩在的竹叶上,惊起密密麻麻的一群小飞虫。
霍去病将栖霞放在竹林外,悄然摸进了竹林。
董偃扶着窦太主在竹林里穿行了许久,才走到小屋前。
丫鬟们见是窦太主到了,纷纷跪地行礼。
隆虑公主本还在屋中陪着陈琼,听闻外间窦太主的到来,心中一震。
陈琼亦是惊慌失措,他拉住隆虑公主的袖子,“阿母,大母怎会来?”
隆虑公主亦是毫无头绪,她让陈琼的外衣拿过来给他披上,起身走到外间。
她一出屋,迎面而来的便是一巴掌。
董偃叹了口气,看来方才在路上与窦太主说的她都没听进去。
清脆响声过后,隆虑公主捂着脸,眼眶泛红,敛衽行礼,“君姑安好。”
窦太主睨她一眼,董偃立刻扶她往屋中去,“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君姑?”
隆虑公主被她这话塞得哑口无言,只得默默咽下这口气,跟在二人身后。
陈琼颤颤巍巍摸出了卧屋,他垂着头,那双眼望着坐在榻上的窦太主,不敢再过去。
隆虑公主给他使了个眼色,他缓缓挪到坐榻边,跪下行了拜礼,“孙儿琼拜见大母,大母长乐未央。”
窦太主偏头打量他一眼,看到了他手上脸上的脓疮,眉间闪过一丝厌恶,“你这脸上是生了甚?”
“大母,是有人害了孙儿。”一说起这个,陈琼眼里的泪水就和着鼻涕下来了。
窦太主看着他鼻涕眼泪糊一脸,更显得脸上的脓疮饱满得要爆开了,她转过脸,看向边上的董偃,脸上的表情才从吃了苍蝇一般缓了过来。
真不知道她怎么会有个又丑又怂的孙儿,她默默叹了口气,“你做了甚别人要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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