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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观真心下一定,打算好等崔嵬回来后把身上的伤治好了,就去打听消息。
他本来心若飘絮,此刻稳定下来,就立刻感到腹中饥饿,才刚从秋千上跳下打算外出逛逛,就听见了敲门声。
阿灵回来得这么快?她敲门做什么?
于观真前去开门,只见外头站着个戴帷帽的青年人,皂纱从头到胸,形貌朦胧,隐约能见眼上罩着白布,手中拿着青竹杖,身后则背着一个长条的宽匣子。
“过路人讨碗水喝,不知道可方便?”
这斯文的青年人含笑询问。
“方便。”于观真微微蹙眉,丹阳城旅客并不少,可眼睛不好却到处走的只见过这一个,他沉着道,“请稍等片刻。”
“劳驾。”
于观真到屋内取了碗水来,抱胸靠在门口,看着这青年人慢条斯理地喝着水,突然发问:“恕我冒昧,既然眼睛不便,怎么一人出行?”
这青年人停下喝水的举动,用袖子擦擦嘴角,苦笑道:“说来不怕笑话,我并非天生眼疾,是路上害了眼病,请大夫看过后又遭了贼,没奈何,亲人朋友不在身边,只好自己独行。”
“原来如此。”于观真淡淡道。
“多谢了。”青年人摸索着递出空碗,又捏着青竹杖道,“对了,再劳主家一事,我想打听一个人,他是我的一位故交,就住在丹阳城里,叫做王磊之,不知可有听说过?”
“故交?”于观真问,“有何凭证吗?”
“有一幅画。”这青年人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来,这纸已老旧,却无磨损,看得出来主人很是珍爱,“请。”
确实是王磊之的画。
于观真神态稍宽。
“巧了,我正好知道。”
于观真生性多疑,这青年人纵然挑不出什么问题,可他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故作冷淡道:“他住在白波巷口,你到那里一打听就知道了。”
青年人道过谢,用那手杖指着地慢腾腾地往人群里走去了,他并不是个老练的瞎子,正如所说那般,是才害了眼病,显得十分不熟练。丹阳的夜间更繁华,路上行人不少,他孑然一身在人群之中行走,有几分可怜。
寻常人莫名其妙地害了眼病,身边钱财又失,其中惊恐慌张可想而知。
于观真从安稳和平的现代突然来到这怪力乱神的封建社会,心中正是焦虑茫然,见着青年不恼不怨,不由平和许多,暗想:我虽是跨越了不知道多少年,但好歹不至于眼盲无措,情况到底比这青年强得多了。
他见此人苦楚,联想到自己,不由得后悔起方才的冷言冷语来,心下一软:“我何必猜测一个瞎子有什么坏心眼,反正待在家里又没什么事,还不如跟上去看看,磊之平日如此勤恳,他的朋友也该照顾一下。退一万步来说,要真是什么坏人,总不能真让磊之真从穷鬼变成鬼吧。”
于观真身形极快,脚步又轻盈,他看着那青年在人群里跌跌撞撞,不知冲撞了多少人,惹来不少闲言碎语。只是此人态度谦和,声音轻柔,纵然有人大发脾气,也皆诚恳道歉,总算没惹出什么是非来。
有几人想要帮忙,他却也婉拒,不敢劳烦他人。
两人一前一后,于观真跟了一阵,几次有心想上前帮忙,可之前没提,现在更是不好意思,这一迟疑,就直接走到了王磊之的家门口。
不知为何,青年人只是站在王磊之家外头,半晌都没有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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