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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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1页）

《名正言顺》作者：熟茶诗无茶文案：伪父子年下，爹前一套爹后一套腹黑攻x勤勤恳恳养儿子受姜离在十八岁那年捡到个孩子。彼时他刚蹭了三十个小时的火车赶到禾川，揣着从积蓄里抠出来的五毛钱买的馒头，在离市中心老远的高架桥下面寻了个可以过夜的桥洞，正坐下准备把馒头掏出来果腹，混杂着汽车鸣笛与车轮滚地的噪声中突然传来极轻的吞咽口水声。姜离转头，一个刚刚能与坐下的他平视的孩子站在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直勾勾盯着他手里的粮食，眼珠滴溜溜黑得像葡萄。姜离上下打量这个孩子，衣着整洁，皮肤白净，连头发都清爽得像是刚洗过。一看就是刚刚跟父母走丢的小公子，除了表情有点阴翳，似乎总是不高兴以外，让人实在找不出他浑身上下不体面的地方。姜离犹豫了一下，然后毅然决然咬了一大口馒头。一口就是一半。这时旁边响起了咕咕的肚子叫。细嚼慢咽吃完口中的馒头，他对着孩子晃了晃剩下的半截：“要吃吗。”孩子攥着衣角，不说话也不过去。只有眼睛跟着馒头走。姜离起身跨了一小步，把馒头塞到孩子手中：“吃吧。要慢慢吃。”小孩望着手里的馒头，沉思了几秒，用手指把姜离唇齿沾过的地方一点一点扯掉，处理干净后，开始斯斯文文掰着吃。原来是嫌他不干净。姜离也不气，他这副蓬头垢面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不会称赞一声漂亮。退一步坐回原位，把在捐赠箱里捡的衣服盖在身上，做好在桥洞底下对付一夜的准备，姜离合眼欲睡，小孩走过来坐到他身边，扭头望着他。“你不回家？”小孩不说话。“你父母呢？”还是不说话。看来是个哑巴，姜离觉得孩子有点可怜：“你要在这儿过夜？”小孩点了点头。姜离起身，准备把用衣服铺好的席让给孩子，自己另寻栖处。孩子也起身。他好像懂了他的意思，指着自己：“你要跟着我？”孩子点了点头。姜离正在报警与收留之间权衡，孩子忽然开口：“不要报警。”“为什”话没接完，他突然反应过来，一双桃花眼瞪的溜圆：“你会说话？”孩子看地看脚，不看他，也不回答。“你不回答我就报警。”姜离倔脾气上来，脸拉了下去。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鸣笛由远及近传来，重型机车碾压过去的桥身像被外力弹敲的钢管，震得桥洞起了一场尘雾。孩子抬头仰视他，眼泪说来就来，啪嗒啪嗒往下掉：“没有父母了”姜离忘了自己是怎么心软的，只记得最后他长长的叹完气，蹲下摸了摸孩子的头：“我不能收你做弟弟，做我弟弟命不好，活不长。你只能叫我声爹，不然咋俩在一起，名不正，言不顺。”看孩子点了点头，他又说：“总得有个名字吧。我叫姜离，这不是个好名字。将离将离，把我一生的命数都说准了。你叫姜安，将世常安，好不好？”后来某一年的一天下午他心血来潮问过姜安，当时为什么吃了半个馒头就非他不可，姜安歪头想了想，似乎是又回忆起那半个馒头的味道，眼中融了乾江十二月的冰，盛在眸底化成了水，望着他说：“干净漂亮。”姜离失笑，再干净能干净到哪去。姜安又说，当时我眼里沙灰尘玄，天青血赤，你给了我唯一的白，你就是白。当年的姜离不明白这句话，后来的姜离明白了，姜安离开了。十年后。四月十九号。“散会吧。”姜离等着会议室所有人都离开，伸了个意犹未尽的懒腰，把因连续一个周加班而快要僵成木头的脖子转了转，看了下时间，下午四点半。他拼了一个周的命，几乎住在办公室，为的就是把今天的时间腾出来，陪姜安过十八岁生日。姜离把姜安的十八岁看得重要，像是想向谁证明，自己能亲手养大一条命，他姜离也是能与人常伴的。想着自己便宜儿子不喜欢他穿西装抹发胶弄得人模狗样，姜离特地回家洗了个澡，褪掉昨天饭局染上的烟酒气，换上卫衣牛仔裤，风急火燎逛超市去了。牛肉，蹄筋，土豆，番茄，鸡翅，蘑菇。姜安喜欢，他也喜欢。他全扔进了购物车。香菜，黄瓜，五花肉，豆角。他喜欢，姜安不喜欢。他目不斜视走开了。馒头。他有些犹豫的驻足。姜安很喜欢，可他看到就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