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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饭,姜灿回后殿睡觉,两人坐着说话,郑湘提到母亲今日过来替宁远侯说情的事情,末了补充了句:“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姜榕伸手捂住郑湘放在桌上的手,眼睛盯着她,郑重地说着:“我已有了想法,你不必担忧。若是你,你要怎么做?”
郑湘想了想,道:“若是旁的事情,我还能遮掩一一,但现在的罪名包揽词讼和克扣军饷,一个涉及内政,一个涉及军政,若不严惩,只怕遗患无穷。”
天空挂着一弯新月,蓬莱殿的窗户透出暖橙色的光,就像十五金月的光辉一样。
透过银红色的窗纱,看到影影绰绰的两人对坐着,中间了放了几盘点心和一壶茶。
不过两人没有动饮食,一人说一人点头,俄而又换过来。这自然亲昵的氛围萦绕着一股温馨,在秋日的寒夜里散发着莹莹光辉。
灯灭了,仅留下外室的一支蜡烛透着些微光。姜榕的嘴角重涂了一层药,黑夜中,他抱着郑湘长吁短叹。
郑湘伸手拧住他腰间的软肉,威胁道:“赶紧睡觉,哼哼唧唧做什么。”
姜榕哀叹一声:“太医说要我饮食清谈,唉,难熬啊。”
郑湘
知道姜榕除了不太爱吃甜的,其他都能吃,但想起他晚膳吃得欢,刚想要反驳,突然灵光一闪,心领神会,拿过他的胳膊咬了一口,骂道:“天天净想着什么坏主意,赶紧睡觉,不许想七想八。”
姜榕叹道:“睡不着啊。”
郑湘道:“那你到外面耍几套拳法再回来。”
“晚上才是属于姜成林的美好时光,朕才舍不得浪费。”姜榕笑了一声,翻个身,连带着郑湘也转了方向,惊得她叫出声。
“再乱动,你睡外面的榻上。”郑湘嗔道。
两人说着话,困意来袭,接连睡去。
过了半个月,宁远侯的案子判下来,他对罪名供认不讳。判宁远侯削去爵位、斩首、抄家,籍没三族。
但宁远侯三族之内没有亲人,籍没三族就无从说起。
朝廷新贵,被人抓住弱点,攻破防线,做下滔天祸事,可恨可怜又可悲。
判决出来,武将纷纷跪下求情。姜榕说起宁远侯的一桩桩旧事来,说到动情之处,忍不住捶胸顿足,落下眼泪,武将们也跟着落泪。
后来在柳温等人的劝说下,为了保全宁远侯死后脸面,将斩首改为赐死。
宁远侯为了追逐一个没影的子嗣和世家应有的奢靡生活,不顾一切向前追,现在梦醒了,回首过去,只觉得自己愚不可及,荒唐至极,无颜面对袍泽,拿剑自刎了。
姜榕听到这个消息后,半响没有说话,又洒下泪来,魏国公等人皆劝皇帝。
姜榕道:“咱们已经失去一个兄弟,不能再失去了。往常我告诫你们,只是有些人不爱听,但是待酿成大祸已经是回天乏术。”
“你们中若有人发现兄弟们违法犯科,顾着脸面不愿当年指出的,你们不愿做,我来做这个恶人。若宁远侯早先有人提醒,阻止他做祸事,怎么会到了今天的地步?”
姜榕说着捶胸顿足,魏国公等人连忙都说知道了,让陛下节哀,是他们监督不利。
宁远侯案件了结,那几个掮客无赖斩首,革职抄家流放的官员有若干,牵扯颇广,军中上下也被清理一遍。
事后,姜榕心生感慨,对郑湘感叹:“宁远侯性子原本淳厚,又讲义气,到了京师不出四年,就变成了曾经杀之而欲快的人的模样,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郑湘静静地听着,伸手捧着姜榕的手给他以无声的安慰和支持。
姜榕顿了下,接着道:“我怕自己有一天也像宁远侯那样变成面目可怖的模样。宁远侯被人抓住弱点……”
说着,他抬头看向郑湘。郑湘的表情先是疑惑,又立马转怒,将姜榕的手一撂,道:“我可不是你的弱点。成日乱想,小心秃头。”
姜榕脸上错愕,随后大笑起来:“对对对,你不是我的弱点,是我的闪光点。”
郑湘啐了一口,道:“我一亮,能把你眼睛闪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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