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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玉说话也是和缓的。
安国公叹气:“玉儿你不知,外面都传成什么样子,你二弟中了解原本是好事,可有好事者谣传你二弟是神童,将来要连中三元的,这谣言都传到陛下耳朵里,昨日下朝,陛下半是玩笑半是认真,说等着点你二弟做状元郎,这要是连一甲都进不了,岂不贻笑大方。”
谢怀玉看了一眼谢怀则,他仍旧是那副冷冰冰,面无表情的模样,一时有些默然。
“座师看了我的文章,有座师指点,一甲应是没问题的。”
安国公完全不能松口气:“盛名之下其实难负。”
“我,我知道,是谁传出的谣言,是那个梁承慎,他一直看不顺眼二哥,总在外头说二哥装模作样,好些事都是他传的。”三公子谢怀玦今年只有十五,还是跳脱的年纪。
安国公蹙眉:“那不是永侯家的嫡公子,思危,你是怎的跟他结了仇?”
谢怀则垂眸:“不知道,可能他就是看我不顺眼吧,三弟是怎么知道的,我近日纳了个房里人的事,也是你泄露出去的,身为男子,不思虑读书事,却整日打听东家长西家短,家里请的西席,就是这么教你的?”
谢怀玦哭丧着脸,直接站起来不安的搓手:“二哥,真不是我故意说出去的,我不过是在外面吃了两口酒跟小厮说了几句,谁知道那个梁小侯儿在我隔壁坐着啊,他自己听见的,可不关我的事。”
安国公正色:“玦儿,你哪能议论你哥哥的房里事,真是不像话。”
谢怀玦扁着嘴委屈极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就知道二哥会训我,我还不如去做二叔的儿子去呢。”
安国公清了清嗓子:“好了,不要乱说,你二叔就算没亲子,出继的事也是在族中找,你别胡乱说话,思危,你也是,太过谨慎了,你房里的事罢了,外面的人没人感兴趣,玦儿也不是有心的,这一回就别罚他了。”
谢怀则脸更加木然,称了一声是,垂眸喝茶不再说话。
“你房里那个丫头如何?”
谢怀则颔首:“还不错。”
安国公见他并未有喜色或是嫌恶,心中满意:“母亲身边的人,规矩自然都是好的,你纵然喜爱也莫要宠的太过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宠妾灭妻乃是大忌,你的婚事要在会试后好好衡量呢,切莫搞出事端,你与玉儿玦儿不同,你是世子,一言一行都代表公府,不可随着心意乱来。”
谢怀则表面上没什么情绪,安国公说什么他就应什么。
“公爷,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有妾身亲自炖的花胶粥,咦,世子也在?”
进来一个中年妇人,见了世子,便要行礼,谢怀则蹙眉,躲开了根本没受这一礼。
“姨娘安好。”
这位保养不错的女子,便是为安国公生育了长子谢怀玉,幼子谢怀玦的丽姨娘。
与陵阳郡主相比,丽姨娘虽然也白皙清秀,却犹如月亮和萤火之间的区别,陵阳郡主是块美丽的宝石,丽姨娘就是块灰扑扑的石头。
她身上甚至还系着个围裙呢,摘下襻膊和围裙,她笑的温温柔柔,完全让人厌恶不起来:“世子既来了,晚膳就在这吃,妾做了好些吃食,还温上了梅花酒,这可是前年用了露水酿的,埋在梅树下三年了,世子也尝尝鲜,你们父子兄弟,也能叙叙话。”
“二哥,留在这吃吧,姨娘难得亲自下厨,做的花胶粥和煲饭,可好吃了,外面食肆都没卖的。”谢怀玦兴奋的挥手。
丽姨娘捂着嘴笑:“这孩子,你世子哥哥什么没吃过,姨娘这点子本事可不敢卖弄,再说你想吃什么,姨娘没给你做呢,哪里是难得下厨哟。”
谢怀玉微笑不语,安国公轻咳一声:“思危,你不如也留下用膳?”
丽姨娘生育两个儿子,劳苦功高,早就不是通房是正经的姨娘了,她有自己的院子,这正院是父亲的居所,她在这里,却招呼谢怀则留下吃饭,一副女主人的做派,她算什么女主人?
谢怀则抿了抿唇角:“孩儿就不留下了,院里已经做好了饭菜。”
“那也好,为父就不强留你了。”
谢怀则行礼告退,走出内室,回头瞥了一眼,安国公与大哥三弟,还有丽姨娘,四个人其乐融融,丽姨娘甚至娇羞的轻轻拍了一下安国公的手臂。
他们四人,倒像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自己这个嫡子,却像个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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